想了想,还是没有打过去,而是发了微信。
你在哪儿?(^_^)回家了没有?
他回的挺快。
快出来,冷死了!(发怒脸)
我心中一跳,快步就往医院门口跑。
京城的冬夜很有些清冷,周围西北风吹着枯树叶的声音沙沙的,听起来有些苍凉。彭震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侧的马路旁,整个人裹着铁灰色的大衣斜斜靠在车身上。嘴里叼着烟,不时冒出点白色的云雾,两个手空出来拿着,应该是还在回复信息。
他头上就是路灯,白色的光透过树木打下来,雪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晶莹,看到这样的彭震,我一下子加快了脚步。拼命向他跑过去,恨不能再快一点。
鞋子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彭震看到我,早早的丢了烟,看我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起来,语气很不好的呵斥,“跑什么跑?刚下雪的时候路最滑。你摔了我可不管你!”
我脑袋埋在他热气腾腾的胸口,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那可不行,我摔了,你就得照顾我,嗯,你之前不是照顾的挺好。”
“德性!”彭震抱着我往后仰,我的双脚都离地,“还伺候上瘾了是吧?把爷当保姆?那也得看爷乐意不乐意。”
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领子,双脚离地,我有些怕真的摔倒,总要找个支撑点,就这样无尾熊一样的趴在彭震身上,笑着问他,“那你乐意吗?”
彭震偏偏头,“不乐意!”
“哦?!”我拖长了音量。“那我怎么办?没人照顾,我可活不了。”
“你就贫吧!”彭震撑不下去,扭头过来亲我一口,“瞅瞅爷都把你惯成什么样了。”
我抱住他脖子笑。
彭震被我笑的有些心慌,掐着我的腰问,“林枷,你给我好好的,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憋着坏呢?说!你干什么好事了?”
这人,我从来都是很遵纪守法的。
我不能告诉他,我只是很心疼他。萧?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我很吃惊,在彭震不知道的地方,会有人这样口无遮拦的咒骂着他。
当年的事情,也许真的有人做错了,但是那个人绝不是彭震。
甚至他都可以称之为受害者。
断送了自己的军旅生涯,自我放逐了那么久的时光,他那时候也不过才是十几岁的青年,根本还没有承受这一切打击的能力。
没人关心过他的心情,只会一味的责怪。
我笑眯眯的,“顾夏今天给我来的电话,我趁机问了些事情,这才知道我们彭大少爷在没过芝加哥的时候,还给人端过盘子呢?啧啧,真想不出那是什么场景。”
顾夏是彭震大哥陆暻?年的老婆。第一次见面还是我跟彭震争锋相对的时候呢,没想到后来关系会变的不同,跟彭震之前还抽空去过海城几次,跟顾夏,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实在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
彭震脸色变了变,最后说了句,“陆暻年也真是够了,被个女人迷的五迷三道的,这些话怎么就能跟女人说。”
我只是笑,这话跟陆暻年说的也差不多了。
陆暻年跟顾夏说,实在看不出来,彭震那样的炮仗性格,竟然能为个女人上门求人,可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我是听顾夏说才知道,原来彭震在安氏最艰难的时候是求助了陆暻年的,还有他在新加坡的另外一个兄弟,彭震现在能在安氏掌握大局,跟这两个人对彭震的全力支持分不开,也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彭震才敢不管不顾的跟霍芳菲解除婚约,安老爷子也拿彭震没办法。
彭震咬的我的?子,本来就气温低,他这么一咬,?子酸的厉害,生理眼泪就往下流,我捂着?子怒瞪彭震。
“瞅你那傻样。”彭震笑了声,不过还是手脚麻利儿的把我塞进了车里。
等他发动车子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手,已经冻的青紫了。他的手并不是很好看的那种细长形,而是有些粗壮的肉手,此时冻的像馒头。我心里又心疼又气怒,“你等我就不能在车里等吗?非得在外面受冻,你这要是长了冻疮,往后就甭想好了!”
彭震启动车子,往家开。
路上一阵安静之后,他说:“枷枷,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我捏住了手。
彭震没看我,自顾自的说,他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他想?起勇气,一次说完。
“安氏在海外有很多的项目,最近好几处都出现了问题,我得去实地考察,海外的投资都是至关重要的大项目,不去的话,损失会很大。”
“嗯。”
他说了这么多。我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沉甸甸的,事情怎么就能这么巧,他刚宣布解除婚约,海外的项目就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出了他不得不去的问题。
我不是阴谋论者,但这样的巧合,实在令人无法忽略。
彭震对此,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只是他不想说,有些话说出来更伤人,他明明知道这可能是外公的又一次谋算,就是想要支开他,让他跟林枷分开,无暇顾及。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
怎么说呢?我外公又在算计我们?他不想让林枷对他的家族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
我沉默,过了一阵儿才问,“你要去多久?”
“........三个月。”
我心里算了算,嘴角笑起来,“三个月啊。”
将近一百天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在彭震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安家的那位老爷子有的是手段让我知难而退,甚至是凭空消失。
我不信彭震没有想到到这一点,有些讽刺的说:“留我一个在这里?面对他们所有人?你还真是高看我。”
彭震猛的急刹车,车胎在马路上发出很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