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易烟脸色陡然一变,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却不甘心就这么让她得逞。
看着火盆,她于是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来,一头扎进了火苗里。
火舌灼烧着浑身,雪易烟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雪妙彤一惊,连忙退后,手里的符文原本发亮,因为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于是渐渐变得黯淡。
“我不能好过,也不会让姐姐好过。没有我,姐姐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在黄泉路上与妹妹相聚……”
雪易烟在火中大笑着,似乎丝毫没感觉到身上被灼烧的疼痛,只有种报复了雪妙彤的痛快。
“真是个疯子……”
雪幼翠庆幸自己就在旁边,听见雪易烟疯狂的笑声传来,立刻就赶到雪妙彤的身边,抓住她的手在符文上继续勾画。
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符文再次被点亮,从雪妙彤的手上直接飘到雪易烟的头上,火苗也没能把它烧掉,让雪易烟的笑声哑然而止,倒在火中再无声息。
符文又飘了回来,绕着雪妙彤转了一圈,很快化为灰烬。
雪妙彤闭上眼,片刻后才慢慢睁开:“多谢四妹妹了。”
雪幼翠知道她难过,摇头道:“我想要二姐姐活下来,五妹妹的死不是二姐姐的责任,我们都是共犯。若是二姐姐觉得这是罪过,那也理应由我们姊妹两人来分担,各自一半才是。”
“二姐姐对五妹妹有恻隐之心,可惜到最后也能看到了,五妹妹是宁可毁了二姐姐也不会成全人的,很不必内疚。”
雪妙彤微微颔首,看着火盆里烧成灰烬的雪易烟,以及烧掉了半个院子的火苗,深深叹了口气:“让人来灭火,五妹妹到最后依旧留给我一个大麻烦。”
虽说大冬天,院子之间离得也不尽,未必会烧到旁的地方。
只是院子都是雪家保留多年的,任由它烧掉,未免可惜了。
仆人看见院子烧了起来,只有雪妙彤和雪幼翠毫发无伤地出来,显然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雪易烟是必然没了。
她们心惶惶然,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吭声,生怕被新家主迁怒。
“都起来吧,将火扑灭了,就算你们将功补过。以后若是随意听了别人的蛊惑,就打算逃离灵犀山,究竟有什么样的下场,不必我多说。大姑娘曾经的奶娘,你们该心里有数。”
这奶娘是怎么死的,仆人都认为是天谴。
因为叛主,这才会被大雪掩埋,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
听罢,众人连连应下,急忙去打水扑火,生怕动作慢了,惹来雪妙彤的不满意。
雪幼翠点头,笑道:“还是二姐姐能压得住人,若是我必然要费一番心思。”
“四妹妹不过是懒得理会这些琐事罢了,做起来未必比我差。”雪妙彤勉强笑笑,脸色有些苍白。
看得雪幼翠十分担心,扶着她道:“二姐姐还是赶紧回去歇着,这里由我盯着,不会出岔子的。”
雪妙彤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火光漫天的院子,到底点头了。
虽说夺取了雪易烟的天赋还有性命,此等逆天之行,必然不会有好下场,却能让自己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这就足够了。
雪春熙等一行人刚下山,就看见山上的火光,不由大吃一惊。
蔓霜担忧道:“若是下一场大雪才好扑火,可别是浅云居才好。”
“不会的,想必是世安阁。”雪春熙撩起马车的帘子,望向山顶,目光中是了然。
封应然骑着马跟在马车附近,听到她的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世安阁,雪易烟,雪家五姑娘吗?
雪春熙对他微微颔首,此时不是能说话的时候,回头必然会跟封应然解释。
封应然也是明白,并没有多问。
大皇子看到火光也是皱眉,扭头问雪元香道:“大姑娘,山上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元香瞥了一眼,不在意地道:“冬日寒冷,屋内生火盆,无意中打翻了也是可能的。”
这番话尤为敷衍,大皇子听得十分不满,却也不敢呵斥雪元香,毕竟在他身边,也就只有她能用了,不然再折腾,父皇未必会如他的愿:“大姑娘为何不卜一卦,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雪元香垂眸道:“回大殿下,卜卦之术并非万能的,雪家人能用的次数是天定的,用一次就少一次。”
言下之意,这等小事就卜卦,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一下子被噎了两回,大皇子眼底满是怒意,知道是不可能从雪元香这里得到结果了:“用一次少一次,这话倒是稀奇。我怎的见三弟还没开口,七姑娘就主动为他卜卦。在大姑娘这里,却推三推四的,莫非没把我放在眼内?”
雪元香木着脸抬头,声音平平:“大殿下言重了,七妹妹年少不经事,回头我会提醒她,不要滥用卦术的。”
依旧递了一颗软钉子过来,把话都堵死了。
大皇子险些绷不住脸发飙,他打小因为长子又是皇后嫡出的缘故,从来没受过委屈。偏偏今天在雪元香面前一脸被噎了两回,心里实在不痛快。
不过雪元香说得有理有据,他又挑不出错来,只能闭上嘴生闷气。
打发掉大皇子,雪元香隐晦地瞥了眼几乎看不见的灵犀山。火光在白色的雪地尤为突兀。
她嘴角微弯,看来雪妙彤终究被雪幼翠劝住了,甚好。
不过走了小半个时辰,居然开始下雪。期初还很小,皇帝就没让车队停下来。
只是越下越大,渐渐前路看不清了,唯恐发生意外,皇帝到底让御林军在前面探路,找个能遮挡之处。
没等御林军回来,就见心情不好的大皇子下了马车走来,翻身上马:“父皇,儿臣去附近走走,指不定能发现遮挡的溶洞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