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余淮低头一看,原本趴在软垫上蜷着舔毛的小奶猫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脚下,支起后腿直立着身子,两条短短的小前腿顺着脚踝不停往上勾,双耳靠拢在脑后一抖一抖,色泽温润的茶金色眼珠定定地瞅着自己。
也许是因为被樊余淮奶大,秦不昼非常黏他。
樊余淮取下眼镜看他:“饿了?”
秦不昼摇摇头。
他只是看着男人安静坐着的模样突然莫名心悸,只想过去闹腾一番,让他露出其他表情。
自己一向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这样的想法实在有点突兀,却出现的自然而然,好像已经发生过千百回一样。
樊余淮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两只手揉揉捏捏小奶猫胖乎乎的腰。
“呜…”秦不昼被揉了两把噗地泄了气一脸舒坦,下巴蹭着人胸前软绵绵地咬着樊余淮衣袍的布料,“咿呀呀!”喉咙间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幼嫩叫声。
“那是困了。”樊余淮点了点头,捏捏秦不昼软乎乎的小胖脸,站起身。
我才不困呢,需要休息的是你才对。秦不昼被体内的幼兽本能占据了上风,有些孩子气地哼哼唧唧叼住樊余淮的衣服磨牙。
樊余淮却听不懂他的心声,任由他厮磨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抱着秦不昼就准备回家。
天色已经暗沉,医院墙壁上悬挂的晶石灯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晶石对于人类的机甲是一种上好的动力源,对兽人和异兽人却只是可以发光的石头罢了。秦不昼略带好奇地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矿石壁灯,茶金色的眼珠被各种颜色的光彩映得晶亮亮。
樊余淮刚抬脚踏进飞行器,身后传来急促的唤声:“医生!”
秦不昼猛地抬起头撞上樊余淮的下巴,也不管被撞痛的头顶,挠着爪子就咬住了樊余淮的袖子,把他往外拽。
怎么又来?这群人和他过不去么!
相处也有月余,秦不昼已经知道同居人在这里过得是怎样吃力不讨好的日子。他不明白同居人身为医师不管在哪里都大受欢迎,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破地方。
他险些忘记了同居人是名异兽人,是兽人帝国的敌人。
樊余淮只以为他受了惊吓,停住脚步,安抚地揉了揉小奶猫撞到的的脑袋,追赶上来的异兽人喘着粗气:“医生……前线撤回的中将,身体被螳螂族斜入砍成两截……院长说,交给你来做。”
樊余淮拧了一下眉头,漆黑的眼瞳刹那间迸射出冷厉的寒光。
他蹙起眉头转身往外走。镶着绿边纹的银灰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被直面而来的夜风掀起。
那异兽人忙不迭的跟上。
秦不昼趴在樊余淮怀里有些怔怔的。刚才樊余淮骤然爆发出气场的一瞬间他离得最近,感受的也最清晰,那种森然彻骨的冰冷……却并没有让秦不昼感觉警惕。
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只是还未等他深究,那气息就被男人瞬息收敛回去,消失无踪了。
☆、107|6.1
秦不昼有些不安地抖动耳朵,小爪子在樊余淮胸前来回的蹭着。
手术的时间估计是短不了。樊余淮担心秦不昼,把他留在自己办公室里:“等我回来。”
“呀呀呀!呀呀呀!!喵叽叽!”秦不昼扒着樊余淮脚踝不松爪。
樊余淮垂了眼,听到身后异兽人的催促,无奈低头亲了亲他的脑门,揉了揉耳朵毛:“乖。”说完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留着秦不昼在身后愤怒地挠门。
这手术樊余淮从晚间八点一直做到凌晨三点。
秦不昼哼叽一声,顺着门框爬呀爬,伸出一只后腿一勾整只猫倒立状态挂在门把上,在空中收了一下小肚子,两只前爪扒在门把上用力一压,门就打开了。
凌晨的医院没几个人。秦不昼的小爪子犹如在暗夜中悄然生长的蘑菇一样轻巧地踩过。
秦不昼趴在手术室门边等门。手术室门开后,却不见樊余淮的人影。秦不昼找到樊余淮的时候,樊余淮正趴在洗手台边捂着胃部不停的呕吐,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只能吐出一些清水。
连续的开夜车、多日未进食再加上高度精神集中,不难受才奇怪。
秦不昼看着他,卷起的衣袖下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营养针的针孔。慢慢地蹭过去,顺着裤腿扒住往上爬到樊余淮胸口的布料,钻进衣服滚到他腹部。
小奶猫毛绒绒热乎乎的身体辐射出暖人的温度,像个灌满的热水袋,秦不昼悄悄掺上一些精神力,柔柔的力量护着樊余淮。
要在以前,他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用精神力为别人做这样的事。
精神力分为两种,一种是侧重精神领域的感知和攻防,另一种就是秦不昼这样偏重于改变事物特质,可以具现化的特殊精神力。
秦不昼把这归咎于……对同居人的感谢。
怎么可能啊摔!!
尽管不想承认那个每天早上借着打闹和叫起床的借口扒同居人衣服的家伙是自己,尽管不想承认那个凭着无害的奶猫外表卖萌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的傻逼是自己,但秦不昼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对樊余淮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樊余淮是他成年期十五年来唯一让他石更了的人,还差点引发第一次发情期,幸好被秦不昼自己压了下去。要是樊余淮发现了要带他去做绝育,他才叫真悲剧。
想来也是奇怪……明明之前他们搭伙过日子那么久,怎么自己之前就没对他起这种想法呢?
一切都好像是从自己宿醉醒来的那天发生了改变。
不过就算是异兽人也没多大关系——秦不昼已经做了决定,要是兽人草翻了异兽人,自己就把樊余淮绑着带回去好了。至于兽人被打败……那种事,可能么?
樊余淮捧着水漱了口,咳嗽几声,胃部仍然在一搐一搐的抽痛。低头看着腹部鼓鼓囊囊的一小团,隔着衣料戳了戳他的小屁股,被秦不昼用肉垫愤愤地打了几下:“喵嗷!”
樊余淮弯唇说:“昼昼,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