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大的气垫旁边,能听到邱逸远在给佟伊檬读日记,没错,就是佟伊檬自己的那本日记,今天写的内容是佟伊檬生日当天,邱逸远的助理送来了礼物,但是邱逸远本人却没有出现,佟伊檬的日记里很沮丧。对礼物也提不起兴趣。
念完,邱逸远就低声说:“小没良心的,那个胸针上的钻石可是我亲自去南非选的,为了给你打磨胸针的样子,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怎么就不喜欢呢。”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回家?你怎么那么傻,那时候正是公司事情最紧要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总是不听我的话,让你老实待在家里,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邱逸远有些絮絮叨叨的,他平时真的跟陆暻年一样,话是极少的,这时候突然这样事无巨细的跟佟伊檬解释,不知道该说他是痴情还是疯狂。
他这样的举动,如果早一点,不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其实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可以扭转的。
我避开目光看着孩子。有些人总是这样的,让人觉得特别的可怜,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特别的可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中午带着孩子出来的时候,邱逸远突然叫住我说:“昨晚我的态度不好,大嫂,抱歉。”
陆暻年之前是非要让他们叫我大嫂的,其实我的年纪比他们都要小,我应了一声,我能理解他昨天在经历了佟伊檬的急救之后态度不好的心情。但是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让我带着孩子跟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疯狂的人待在同一栋建筑里,实在是太令人恐惧。
陆暻年说到做到,当天就来了很多人,说是帮忙照顾我跟孩子的,其实是怕到时候我们被邱逸远拦下,彻底走不了的。
陆暻年走后,我们停留了三天,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
邱逸远倒是没有阻止,事实上他根本就待在佟伊檬的身边哪里都不去,我什么时候进去,他都是保持着那幅样子,连吃饭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
离开之前,我去看了眼佟伊檬。
其实对她,我真的很抱歉,应该多陪陪她的。
我不敢说出口要走的话,只是跟佟伊檬在心里说,你等我把孩子都安顿好。然后再来陪你,你一定要撑住,离开这里,我们才能重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里感觉,我在心里默念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她的小手指微微动了下。
我心中惊奇,却有否定自己,她才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哪里就能苏醒过来。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有一种她不会在醒来的绝望感,不为别的,只是看着她这样都已经两年了,想来的机会其实非常的渺茫。
只是这样的话,没人敢说,也没人愿意说。
我跟孩子一路畅通的到了机场,上了飞机我有些惊讶,明明来的时候我们是包机来的,怎么回去的时候就成了私人飞机了呢。
陆暻年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买一架飞机不是。
问身边的人,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只说这些都是陆总安排好的。
我问不出答案,也就不在为难这些人,他们要是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孩子们倒是很开心,毕竟私人飞机比包机要豪华的多,他们也能自由的跑来跑去,只是起飞的时候将他们禁锢住了一阵,然后他们就能自由的行动了。
我有些累,在新加坡的这段时间可真是身心俱疲。
好在要回家了。
想到要回家,我嘴角都是上扬的。
飞机落地,我才醒来,看着外面已经灯火通明,有些纳闷的说,“不可能啊,新加坡飞回本市,怎么可能飞到晚上呢。”
然后就有人给了我衣服,厚的。
这就更让我不明白了。孩子们早已经睡着了,被人抱着,我们下了飞机。
下飞机的那一瞬间,冷风吹过,我就知道这不是本市。
本市一年四季,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现在的这个季节,本市我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温度的,心中有些慌乱。往飞机下面一看,彭震正大剌剌的站在停机坪上等着我。
看到我,叫了声‘嫂子。’
我真的不夸张,我眼前那一刻真的黑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瞬间,我明白了陆暻年之前种种不舍表情是为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他是舍不得我们母子,就算是离开一天都觉得无法承受,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他是早就打好主意要将我们母子送走的。
陆暻年!
陆!暻!年!
我恨的咬牙。
他之前倒是真的说过想要将我们送走,他要跟颂先生大对决的话,但是当时就被我否决了。世界这么大,哪里是真的安全的地方,无论如何,我都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他当时明明答应了。
可是结果呢!
他还是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把我跟孩子往外送,先是送到了邱逸远那里,估计是想着邱逸远那里有佟伊檬,我不会孤单,只是他没有料想到邱逸远会在佟伊檬出事之后性格大变。
然后陆暻年就不死心的把我送到了这里,彭震的身边!
我的愤怒不是空穴来朝,而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的包袱,是累赘,让陆暻年这么费尽心思的四处送人。
我以为我跟陆暻年已经到了相濡以沫的程度,我们现在是可以携手并肩面对一切的关系,却没有想到,到了关键的时刻,他还是不要我。
他抛弃了我。
我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彭震比邱逸远还要冷酷。站在停机坪上就对着我吼:“快点下来,反正你是回不去了,大哥把你们都交给我了。你要是再站一会儿,孩子就全部冻感冒了。”
我知道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已经到了这里,我想要自己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我还有孩子。
我迈下阶梯,上了车。
彭震大概是怕我发飙,根本就没有跟我上一辆车。
我坐在加长的林肯上,看着身边睡的无知无觉的一对儿女,眼泪真是止都止不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惨了。
像个东西一样的被人东送西送,我就那么没用么我。
想想陆暻年最后在新加坡跟我道别的样子,我真的恨不能现在他就在我的面前,扑上去就狠狠的咬他一口。
这个男人是真的狠心。
他怎么就能一直不出声的看着我傻乎乎的被他送去新加坡,我说要回家的时候,他又是如何能作出镇定的模样,答应我的。
有些事情根本不敢去回想。
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这时候响了,陆暻年的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