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哪来的鼠辈,安敢行刺本王,来人,给本王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骤然遇袭之下,魏王李泰一开始是被吓得浑身哆嗦不已,没旁的,概因那突如其来的雕羽箭就插在离其头顶不过一尺左右的车顶上,再稍稍向下一些,他李泰的脑袋指不定就要被射正了的,又怎由得李泰不为之惶恐不已的,可等了片刻,也没见刺客有后续手段出来,李泰心中的惊恐渐去,反倒是羞恼之感就此大起了,隔着车厢便怒气勃发地咆哮了一嗓子。
“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小心中了贼子调虎离山之计,末将提议即刻传讯宫中并雍州府,大搜全城。”
一听魏王这般下令,正督军备战的王府典军刘俊杰登时便急了,赶忙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那还愣着作甚,快去通禀,快去!”
李泰虽是想抓住刺客泄愤,更想着顺藤摸瓜地抓出背后主谋,然则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家之小命,这一听刺客有可能会耍诈,心立马便虚了,哪敢再强令手下护军出动搜敌,急吼吼地便嚷嚷了起来。
“诺!”
于刘俊杰来说,保护好李泰才是根本之要务,至于捉拿刺客,那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事罢了,成与不成,都无关大局,正因为此,见得李泰从善如流,他立马便松了口大气,恭谨地应诺之余,连下了数道命令,旋即便见数名骑兵纵马奔出了防御阵型,分头赶往皇城以及雍州府所在处……
“快,上去敲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魏王李泰在十字街头大发雷霆,却说张思政领着一众手下沿长街一路狂奔,而后又转入了小巷中,七弯八拐地到了一处死寂的府门外的照壁处,紧着便是一挥手,低声地喝令了一嗓子。
“笃、笃笃……”
张思政一声令下,自有一名黑衣蒙面人紧赶着便冲到了紧闭着的府门处,按着事先约定的暗号,有节奏地敲着门。
“咯吱……”
一声略显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两扇紧闭着的包铜大门已是缓缓地开了一线,一名老军手提着灯笼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见敲门者连打了几个手势,赶忙便点了下头,手脚麻利地便将两扇门全都推了开来。
“快,都进去!”
一见门已开,张思政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挥手,率领着众手下便冲进了府门之中,旋即,两扇门又就此悄然紧闭了起来,再无一丝的声息,唯见府门两旁的悬梁上有着两盏落满了灰尘的灯笼还在随风飘荡着,灯笼上赫然有着两个硕大的黑字——张府,此处正是已被抄斩了的张亮之故居。
“二位大人,小的已准备好了些瓜果酒水,还请二位大人将就一二。”
张府虽已败破,可毕竟是国公府,占地面积自是不小,空院落也多,两百余黑衣蒙面人虽是不少,可要安置起来,也简单得很,随便指定两个院落就足够众人休息了的,在此看守的老军对府中地形自是熟稔已极,很快便安置好了众人,而后又殷勤地将张思政与纥干承基引领到了一处相对完善的院落中,内里早备好了一桌席面,只不过没啥热菜,尽是些卤水拼盘以及时鲜瓜果等物,酒倒是有着不小的两坛,还是程家酒坊出产的美酒“得胜归”。
“嗯,有劳了。”
张思政虽是少林出身,却从来不忌荤素,一见几子上那坛子好酒,精神立马便是一振,随口谢了一声,人已是蹿到了几子旁,一把抄起一坛酒,伸掌拍开封泥,仰头便是一阵牛饮。
“老张啊,事情办成这样,回头怕是要吃挂落了。”
纥干承基显然没张思政那般放得开,人虽也走到了几子旁落了座,却并未去动属于他的那坛美酒,而是愁眉苦脸地感叹了一句道。
“嗯……,我等已是尽力了的,谁晓得会有人也要刺杀李泰那厮,娘的,好死不死撞上了,能怪谁去,管他那么许多,先喝个痛快再说了!”
纥干承基这么一说,张思政心头的火气也是狂涌不已,本来么,好端端的一场大戏,愣是叫一不知所谓的刺客给搅得个稀烂,这等憋屈当真令人膈应得慌,事到如今,张思政除了骂娘之外,也真不知该说些啥才是了的。
“罢了,大不了找个机会再来也就是了。”
纥干承基尽自满腹的恼火,可也同样对眼下的际遇没辙,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也随手拿起了酒坛,拍开封泥,陪着张思政饮上了一回,只是到底是心有牵挂,饮是饮了,却只是略略润润喉便即作了罢,倒是张思政没那么多的想头,三口两口便将一坛子酒都饮了个见底。
“嗯?哪来的香气?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