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沉吟片刻就应了下来:“我吩咐下去,派人同你们一起找。”
“那我就替好友谢过父亲了”陆时侒很是意外,他虽来求,但没想过一向公私分明,廉洁奉公的父亲会答应。
陆澜当官数年,从未滥用职权,假公济私过,不过为了能缓和儿子的关系,他不得稍稍运用下自己的权利。
还真是殚渴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事已经办妥,陆时侒不多坐,起身拱手就要告辞。
陆澜急忙挽留:“你这才刚来,又去哪里?”
“回客栈。”
“你既来了沧州,就家去住吧,”陆澜满腔热忱,急切道,“让你好友一起来,家里边都是现成的,住着便宜,没有放着家不回,去住客栈的道理。”
“父亲说笑了...”陆时侒见不得他这一副慈父做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皮笑肉不笑,半讥半讽道:“我家在扬州,这里是父亲与郑姨娘的家,何时成我家了?”
话音落下,陆澜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看着儿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这许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晃晃的挑破父子间的矛盾。
见他无话,陆时侒施礼一揖,“我先辞了,父亲保重。”
“璟儿...”陆澜像是一下子苍老的许多岁,语音沙哑又哽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原谅为父吗?”
陆时侒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语气轻飘里带着决绝:“您觉得,我娘会原谅您吗?”
陆澜捶胸跌脚一下子软倒在椅上,他万万没想过,儿子对他有这么深的成见......
门前传来开锁的声音,时婳一下子就从床上下来,小跑到门口,惊喜万分的迎过来,:“二爷!怎么样!有没有我阿娘的下落!”
“别急,父亲已经答应为我们找,只要还在沧州地界,就一定会找到的!就算不在沧州我也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他柔声道,见她面上喜色渐渐消失,又故意卖惨逗她,“婳婳…我走了半日的路,天又热,喉咙都干哑了,你都不关心我…”
陆时侒带上门,话语幽幽叹气,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可见…你是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他从身后变出一个琉璃碗,里面是樱桃乳酪冰沙,雪白殷红满满一碗,还往外冒着丝丝寒气,看着特别诱人,语气一改失落,情深意满:“可我一直想着你!”
没由来,时婳感觉脸颊微烫,接过他手中的碗,连忙走到圆桌前,搁置桌上,执壶往茶杯里倒满凉茶捧着到他面前,眉眼弯弯,笑语晏晏:“二爷请喝茶,是我心急了,您多见谅!”
“别叫我二爷...怪生分的...”他不接茶杯,只微微俯身,将唇凑到杯沿,意味很明显,时婳只好垫着脚,捧着茶杯,喂他喝完。
陆时侒眉眼惬意的舒展着,好似回味似的啧了一下,“好像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