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的不快,车厢起伏震荡不大,时婳安安稳稳的坐在许穆清对面,他打量着她神情有些僵滞,柔声劝慰道:“婳婳你别担心,既然有线索,就一定会找到柳姨的。”
时婳小声的应了一声,抬起眼眸顺着飘摇的车帘往外看,她忘记同绿珠说一声了,如果他找不见她,会不会怪罪绿珠?马车一个偏移晃动,她险些摔倒车壁上,好在许穆清及时伸出胳膊扶住了她的肩头。
她抬起头,向许穆清道谢,目光穿过他的侧脸,落在了一霎而过的马车上,她仿佛看到了陆时侒,放在膝上的手紧紧交叉在一起,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掐到了皮肤里。
时婳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很惶恐,很紧张。
许穆清下榻客栈的位置在码头附近,沿着康庄大道直着往前走,热闹喧哗之声渐大,街道两侧是紧挨着的一家又一家的酒,食肆,茶馆,客栈等各种商铺。
街上行人往来如梭,净是南来北往,逐队成群做各种买卖的商人,或是远走他乡的行旅,无一例外皆是脚步匆匆,忙忙碌碌的穿梭在码头。
临近午时,再往前行,在混合着各种小商小贩吆喝声的街上,正是用午饭的当口,各个卖吃食的小摊支起来的布棚里,皆是条凳坐满,人满为患,乱哄哄,闹嚷嚷的喧阗声不绝于耳。
许穆清挑帘往外一看,见已经快到客栈,他轻声问她:“婳婳,就要到了,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买。”
时婳起的早,只跟着众人吃了一些喜面,按说早就饿了,但此刻心里挂念着阿娘的事,哪里还有胃口,她摇摇头,“我不饿。”
在前头驾车的车夫“吁”了一声,骤然勒紧了缰绳,马儿一声长鸣,车厢重重的晃荡了一下,许穆清牢牢把她护在了怀里,停稳后,时婳略微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许穆清僵了一下,心跌倒谷底里,她如今很排斥自己…
车夫跳下车辕,在一旁赔礼道歉:“许官人,实在是对不住,前方像是出了事,这马车过不去了,您得下车步行了。”
“不打紧”许穆清温和应声,扶着时婳下了马车。
只见前方车马骈阗,将一条大道堵的水泄不通,行人驻足,挨肩迭背的围在一起,伸头探脑的眺望着码头岸边,对着不远处发生的骚乱议论纷纷。
许穆清生怕别人挤到时婳,虚虚用胳膊挡在她身旁,走近人群,就听得众人聚谈:“哎呦,打的可是真惨!这是哪里来的歹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么大胆?”
“八成啊!是水盗!”
另一人立即就反驳:“什么水盗青天白日的就敢行凶?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了?这群人一没抢财,二没抢物,只奔着那年轻男人打,要我说就是结了怨,纯粹就是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