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貌其实很一般,比不上书辞清丽秀美,也不比安青挽大方贵气,尽管普通到令人过目就忘,毫无特点,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着小女儿家的温柔。
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个贤淑温婉的女孩子,娴静两个字已经烙在了骨子里。
没有上妆,但红色可以把皮肤衬得非常细腻,书辞捏了一把,手感好到令她啧啧称赞:“我姐夫要看到这画面,非高兴得昏过去不可。”
言书月回头嗔怪:“胡说,哪有你讲得那么夸张。”
她俯下身来,抚掌笑道:“这可不一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姐夫垂涎你多久了,我估摸着小时候就惦记上了。”
紫玉附和着揶揄道:“谁说不是呢,上次下聘,大小姐就穿了身红,姑爷整个人都走不动路了。”
“你们……”
书辞趁机笑嘻嘻地把她推到门边去,问言莫:“来,看你大姐漂亮么?”
那小子很给面子地夸赞:“漂亮,比天仙还漂亮!”
她羞得脸颊更红了,扭头就往屋里走。
见调侃不成,言莫忽然跳下凳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把紫玉手里的红盖头扯下来把玩。
“小少爷,这个不能玩的!快还给我!”
他腿虽短,蹦跶得倒是挺快,上蹿下跳灵活得像只兔子。
两个人于是你追我赶满院子的跑。
书辞支着肘在旁看笑话,忽然间,她发现言则不知几时也站在了台阶下,当瞅见她的视线,忙慌慌张张地转过身。
“老爹。”书辞走上前去拍他肩膀,然而他却怎么都不肯露脸,“您怎么啦?”
言则别扭地摇摇头,没做声。
她索性绕到他对面去,伸手掰他脑袋,把遮挡双目的胳膊一拿开,眼前是言则涕泗横流的面容。
书辞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爹,您怎么又哭了?”
言则胡乱用衣袖抹了一通,“我就是、我就是高兴……”
“好了好了。”她取出帕子来,给他擦泪痕,“让娘看见了,她会生气的。”
言则泪眼花花地盯着她,就这么看了许久,才伸手去摸她的发髻,哽咽道,“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出嫁,我也算是圆满了……”
他浑浊的眼中有清泪滑落,在斑驳沧桑的脸上留下一串痕迹。
书辞笑着叹气,张开双臂抱住他,在背上宽慰似的不住轻拍。
“没事的,我往后一定常回来看你们,反正都住在京城,大家随时能见面的,对不对?”
言则飞快揉了揉眼睛,随后重重的点头。
“对。”
第六二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在秋季的最后一天里,气候突然回了暖。
夹着湿意的北风吹来了一日的黄昏。
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金色中,夕阳照亮了禁宫明黄的琉璃瓦和大街小巷的雕梁画栋。
市集上, 车水马龙, 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书辞提着食盒推门进屋, 沈怿正靠在床边看书,手里已换成了一本《玉楼春》, 见到是她, 含笑着将书放下。
“今天怎么这会儿有空来?”
“我娘和姐姐他们去我婶儿家吃饭了。”书辞端出糕点和汤羹, “我琢磨着反正也无聊,倒不如给你做点汤……上次不是说想喝我做的冬瓜排骨汤么?”
“你还真做了?”沈怿微微一笑,走到桌边坐下, 白玉碗里的肉汤散发出浓浓的鲜香,他执起汤勺尝了几口,眉峰一直挑着,像是觉得还不错。
书辞在旁支着脑袋看, 欣赏似的打量他俊逸的眉眼,冷不丁沈怿望了过来,又不好意思地转头去捂住眼睛。
“……你作甚么?”
“没什么。”
他好笑地把她拎到自己面前, “没什么你还遮眼睛?”他不依不饶,“老实交代。”
书辞将手挪开,开始捏额头上的碎发,低声道:“我就是……就觉得你好看……”
沈怿闻言愣了下, 继而忍不住发笑:“现在知道好看了?”他抬手去往她额头上一弹,“那早些时候别扭什么?”
“又不能怪我,谁让你戴个面具的。”书辞斜眼瞪他。
听她语气里虽有埋怨,但已不再纠结先前之事,沈怿微微一笑。
“过来一块儿吃,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拉着她坐好,顺手盛了一碗汤推过去,随口问:“对了,你爹近来在忙些什么?听老高说,找了好几回都没见着他人。”
书辞接过碗,“京卫那边的事吧,自打他升了指挥同知,成日里应付的人就比从前多了。”
沈怿若有所思,“你爹眼下也是一把年纪,回头问问他,要不要再调回都督府,我想法子给他捡个轻松点的职位。”
她笑了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