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刻认真起来:“那是件大事了。”说完又有些奇怪,“你忽然告诉我这个作甚么?”
“难得到那边去,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特产。”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蜀地的特产啊……”书辞思索了一下,摊开五指开始算,“最有名的肯定是桂花酒,我想要一壶。”
沈怿听完就皱眉:“不许喝酒。”
开头便这么扫兴,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琢磨:“除了桂花酒,还有甜皮鸭,听说很好吃,只可惜路途遥远,你也没法买回来……嗯,那就买成都府的谷花糖吧,对了,麻花和甜茶也不错,那边还有种叫桃花露的胭脂和青萝的眉黛,颜色都不要选太深了,你等等,我去拿纸笔好了……”
沈怿:“……”
最后她列了一长串的清单,郑重地交到他手中,提醒道:“要记得杀价啊。”
“……”
三日后,肃亲王与镇国将军一同启程南下,上百名亲卫沿途护送,一路浩浩荡荡。
京城在雷雨中迎来了仲夏,豆大的雨珠砸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作响。
肖云和站在窗边,一面听手下的人汇报,一面漫不经心地修剪那盆兰花。
“……现在内军里到处都是肃王爷的眼线,大人,咱们往后行事可能会处处受阻。”
他指的,自然是找青铜麟的事。
肖云和若有所思地颔首,“被他摆了一道,看样子,皇帝眼下对他还有足够的信任,现在动手,确实为时尚早……算了吧,不急于一时的。”
说完他放下剪子,仰头望着远处,皱眉沉思:“奇怪,这还有一块青铜麟在什么地方,怎么就是查不到……”
天地间风雨交加,饶是白日,遮天的乌云也让四周昏暗不清。
言则看着手里的那块青铜碎片,眉头深锁。
“爹,爹?”门外传来的声音令他骤然回神,忙将东西放进砖墙内,小心翼翼将砖嵌了上去。
书辞探头往里瞧了瞧,正见他在整理墙上挂着的那幅猛虎啸山图。
“找了老半天,几个下人都说没看见,原来您在这儿。”她微微一笑,“家里来了客,在厅内等了有一阵了。”
言则恍悟似的:“哦,我给忘了,这就去。”
“记得换件衣裳。”
他应了一声,边点头边出门,书辞跟在后面,忽然回眸看了那副画一眼,又狐疑着收回视线。
气候一天热过一天,六月初的时候,同住京城的二叔突然登门造访,给众人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言则的大伯几天前病故了,得让他回去一趟,二叔已经备好了马车,即刻就要上路。
想不到自己家里也有人病逝,书辞不禁唏嘘。
事情来得突然,陈氏赶紧回房收拾好东西,这次带家里两个女儿她都没带,只是把言莫拎上了车,临行前吩咐书辞二人好好看家,便与言则一块出了城。
门前,剩下言书月和书辞面面相觑。
她笑着说:“好在还有我们俩,至少能做个伴。”
“晚上吃涮羊肉吧?”书辞提议。
“好啊。”
等两人结伴进了屋内,一直隐在墙后的人才缓缓探出了头。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迟,雷雨已经停了,小巷子里,青石板上覆盖着浓浓的湿气,水洼投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以及月下那个高挑的身影。
此刻的院里尽是老弱妇孺,要找一件东西犹如囊中取物。
他在矮树上借力,纵身一跃正要翻过高墙,突然间,四下里平白出现几道黑影,掌风与剑势同时向他袭来。
晏寻万没料到会有人潜伏在此,隔开掌力之际,飞腿踢出,正卸了另一人的长剑。
他自恃武功高强,全然不把这些喽啰放在眼里,然而还不等出手,心口竟猛然绞痛,这是病发的征兆,但实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就在这迟疑地瞬间,一柄长刀斜刺过来,晏寻避之不及,左臂被划出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他咬着牙将腰刀抽出,勉强撑住来人的刀刃,胳膊上的皮肉伤远不及身体里那股刺痛来得骇人,迟缓的动作使得他背上又挨了一刀。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晏寻忍住刀伤,抬手将利刃掷了出去,趁着对方躲闪的刹那,足下发力,一跃而过,很快融进了夜色当中。
余下数人刚想去追,有人抬手拦住。
“小心调虎离山。他这样的轻功,哪怕受了伤咱们在场的也无人能追得上。正事要紧,由他去吧,这人自身本就有伤,再加上方才那几刀,活不了了。”
众人依言颔首。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提前派我等来此处守着,想不到真有人会对言校尉不利。”
“王爷英明神武,自然比我等有先见之明。”对上次的肃清心有余悸,生怕隔墙有耳,故而沈怿不在时,该奉承的还是得奉承,“言家的守备不能松懈,不过记住,千万莫惊动了里面的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