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笑得看着她扭捏的样子,“哪什么?”
她急得捏他手背:“哎呀,反正不许!”
“好好,不说。”
除夕那天,向遥比平时下班还要晚。走时手机里有徐秀英的未接来电,打回去果然是在抱怨她过年也不归家。她嘴上说没有办法,心里却感到一种可悲的轻松。
背景音很热闹,徐秀英要塞电话给向弘,他只是推拒着嚷嚷“你管她这么多”。
其实她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她本来就是最不重要的人。
夜风吹来,路灯下挂着的红灯笼一晃一晃。街上人很少,这个点,年夜饭已经开始了,除夕大家吃饭都早。
她往地铁站走,原本这个站人就不多,今天更是冷清。她拿出手机翻和梁峥的聊天记录,昨天他说已经接妈妈上来了。
她想象着他家里此刻可能的场景,阿姨会给他做什么年夜饭呢?会埋怨他的家里太没有人气吗?会发现她送给他的睡衣吗?他会说起她吗?
只是想象那样的画面,仿佛自己的心里也暖了起来。
地铁路过购物中心站,她想着前段时间约拍也赚了点小钱,兴起出了站,想给他母亲挑一份礼物。
她晚饭都没吃,买了一杯奶茶,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转。梁峥打来电话时她正在看一条丝巾,恐破坏了小小惊喜,慌张地走出店门接:“喂?”
“还没下班么?要我去接你吗?”
“呃,不用。我还……我坐同事的车回来。”
“这么晚,吃过饭了没有?”
“嗯……”她不敢说谎,总预感会被他听出来。“你吃了吗?”
“刚吃完,妈在洗碗。”
“怎么让阿姨洗碗呀……你快去帮忙吧,不用管我了。”
“那你到家,发个信息告诉我。”
“好。”
曲新梅许是上了年纪,今年忽然想在老宅过年。
年夜饭吃得冷冷清清。大理石长桌,一家叁口坐得既远又疏离。偶尔谈几句时事,客厅里放着的晚会没人去看。
一切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两样,根本看不出是除夕。
贺檀想起第一次带向遥回家的时候。她吓得手心直出汗,冷冰冰的,怎么捂也捂不暖。倒是他,因为她紧张的小模样,在父母面前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多。
吃了晚饭送她回到家楼下,她竟委屈巴巴地说饿了:“刚才在饭桌上,我根本都不敢吃东西……”
往年过年时,贺父贺母都在国外。他和她两个人,去娘家“展览”过一圈,便回家过二人世界。
她喜欢拉他逛超市,到冬天她就会爱出门一些。
他记得去年,她缠着要他做年夜饭,吃完后说有奖励,要送他小礼物,还要蒙他的眼睛。他睁开眼一看是一个幼稚的生肖挂饰,她说:“大叔,恭喜你又老一岁啦,本命年快乐!”
本命年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一想,又过去一年,他要叁十七岁了。
第二天她还闹着要挂在他车子的后视镜上。红红黄黄的喜庆颜色,挂在他车里怎么看怎么可笑。
后来,那个挂饰去哪了?
饭毕,他鬼使神差,往车库走。
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