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还欲相劝,李如拂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况且,你哄女人的本事也不怎么啊。如儿已经是死了十多年了吧,你女儿都是当今皇后了,可是你却一直后宅空虚,也无女人,连个通房都没有。你这样子的鲁男子,怎么去哄一个女儿家?我自会安抚王珠,挑些她喜欢的衣衫首饰,金银珠宝。”
李羡十多岁成婚,与新婚妻子不过在一起三个月,便是上了战场,却没想到妻子当时便是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女儿。
如今李羡年过三十,女儿正是当今的李皇后。
李羡只认为,如今朝堂不稳,自己成不成家原本不是一桩要紧的事情。
李如拂说他是个不会哄女子鲁男儿,他也只能认了。
可是李羡可不会认为,那个大夏的九公主,会因为一些金珠宝贝就喜笑颜开。
他查过这个九公主行事,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女子胸中有男儿一般的志向。
不过李羡却并未相劝,纵然自己和李如拂有姐弟之亲,可他内心之中也是知晓两个人有君臣之别。
言语不投机,两人说了会儿话,李羡便是要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李羡似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又说道:“那大夏九公主无论顺还是不顺都不打紧,可若是摄政王瞧中她——”
李羡原意是端木紫麟瞧中了王珠的本事,说不准就会将王珠网络在自己麾下。
那可是对陛下,对李家不妙。
然而李羡话语未完,李如拂顿时也是不觉打断了李羡的话:“摄政王久未近女色,便是府中养的那个,也不过是摆摆样子。王珠此等姿色,并不会入他的眼。”
李羡张开嘴,想说说话儿,却最后只能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晓李如拂是误会了,可是若是纠正这个误会,解释起来却也是格外的尴尬。
所以李羡干脆不解释。
然而李羡离去的时候,内心却也是不觉流转了一缕感慨。
原来李如拂心中是十分在意一件事情的。
她在端木紫麟心中是否独宠的这件事。
纵然她在朝臣前,在轩辕无尘面前,甚至在自己面前,都一副端木紫麟对她有所企图是大逆不道令她蒙羞的姿态。
可是李如拂的内心深处,其实非常、非常的在意这件事情。
其实李如拂很开心端木紫麟对她的钟情,这么多年了,他瞧都不瞧别的女子一眼。
不过端木紫麟那样子的人,任何绝色红颜都是唾手可得,却如此专心,如此用情,甚至将这份感情放在了权力之上。
这是任何女子,都是决不能轻忽的霸道柔情。
太后再位高权重,究竟也不过是一个女子。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羡缓步离去,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手掌轻轻负在了背后,不觉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他闭上眼睛,默默的想,只要李如拂记得自己的立场,就好。
女人有时候,还是难免过于柔弱啊。
其实男人天生就比女人的心肠要硬啊。
李羡睁开眼,一双眸子却也是说不出的坚定。
就好像他唯一的女儿,他纵然不是很亲近,却也是觉得愧疚和怜爱的。他甚至知晓,之前轩辕无尘羞辱过她,女儿还回家哭过。他也知晓,皇家的宫殿,就是一个虎狼窝。
可是自己,还是默许着,纵容着,让女儿嫁入了这华丽冷漠的宫殿之中。
因为这是最有利的选择。
宫外的秀女队伍在避让之后,又缓缓前行了。
这些秀女如今并不能正式踏足皇宫,便安排在早整理好的玉堂宫中。
此处离中辰皇宫不过一墙之隔,更早就布置得美轮美奂。
每位秀女的住所早已经指定,不止打扫干净,更点燃熏香。
如此殷切相待,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女,原本内心之中的郁郁不喜之意却也是淡了不少。
王珠踏入了自己的院落,她目光流转,发觉自己院子是最奢华,最宽阔的居所。
其他的秀女两三人合作一个院子,王珠却是独门小院。
这又是李太后的所谓捧杀之策?
不过这倒是让王珠有些喜欢了,毕竟她并不喜欢很多人跟自己一处,她喜爱清净,想一想事情。
她踏入了房中,坐下来歇息,有人奉上热水、面巾,之后奉上清茶、点心。
王珠发觉此处早准备了精致的糕点,尽是些可口的甜食。
这一切,却不觉让王珠微微有些恍惚。
王珠喝茶,品尝了一口点心。
这样子的滋味,让王珠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自己前去兖州,她只觉得前途漫漫,心中更不觉流转了几许的忧愁。
那时候,却不知是谁,也许是随行的厨子吧,总给自己准备一些精致的小食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