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对白月戈的虚心请教还是很满意的,当即把无名寺庙的由来娓娓道来:“这无名寺庙,是四十多年前,一个叫李施仁的人修建的。”
“这和尚还有名讳?”白月戈问道。
老嬷嬷摇了摇头,对白月戈打断自己有些不满:“月戈,你耐心听我说下去。”
“这李施仁,不是个和尚,也不是什么寺庙的俗家弟子。他的身份,在四十多年前,是个商贾。”想起那时候的李家排场,老嬷嬷脑中不禁浮现一句话“石头李家赛金银”。
“有人说,李家的井都是用金子做的。”老嬷嬷想起那时候的传言,脸上有了些笑意。
四十多年前,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呢。初进皇城的她,听到那些夸张的描述,那泼天的富贵时,嘴巴都合不拢呢。
只不过,再富贵又如何?
看着面前给自己倒水的大皇子妃,老嬷嬷心里有些得意。富贵富贵,虽然富摆在前面,可没有贵,这富是守不住的。
“这李施仁,四十年前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商贾。十多年前,却是一个提都不能提的人。”老嬷嬷语气中的追忆已经没有了,她有些冷冰冰地把李家的下场说了出来,“李施仁的孙子通敌卖国,连累整个李家都满门抄斩了。”
“那这寺庙?”白月戈有些不明白了。虽然在他们白国,满门抄斩是祸不及寺庙这样的死物身上的,可瞧着朱国的风气,白月戈可不认为这寺庙如今这样好端端的是正常。
“李施仁死后,这无名寺庙就垮了,僧人走的走、死的死,几乎就是一座破庙。可谁能想到,一个高僧偏偏就选择了这无名寺庙落脚。”老嬷嬷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谁又能想到,这僧人还治好了当朝皇帝的病。”
“是父皇?”白月戈算了算,十多年前,可正是现在的朱帝在位呢。
老嬷嬷虽然很不满意自己的话被三番四次地打断,可她终究只是大皇子的奶娘,不是亲娘。对于大皇子妃,她是不能三次四次训诫的。
老嬷嬷压下不快,点头往下说道:“正是当今皇上。行真高僧当时候对陛下有救命之恩,陛下便要留对方在宫中修佛。可行真高僧并没有答应,执意要离去。陛下三请四留,行真高僧才答应在京城附近选择一处寺庙落脚。”
“行真高僧愿意留下,陛下当时可是高兴不已的,是以就许诺任由高僧选择,只要高僧挑了,那寺庙就以行真高僧为方丈。”
老嬷嬷的话没说完,白月戈就猜到了结局。她打断老嬷嬷的话,说道:“行真高僧选择的就是这无名寺庙。”
“是。”老嬷嬷觉得,自己再这样被白月戈打断下去,一整天的心情都要坏了。她索性不再细说,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这更大的寺庙有,更小的寺庙也有。论近,这无名寺庙不在京城内,论远,这无名寺庙也就在京城近郊。”
“所以行真高僧选择这寺庙,很有可能……”老嬷嬷本来想说说无名寺庙的那个李施仁修庙报恩传说,可想到白月戈的性子,她便直接说了结果,“很有可能行真高僧是李施仁的故人。”
老嬷嬷不耐白月戈的打断,白月戈也着实觉得老嬷嬷的故事太长、太琐碎,根本让她抓不到重心。
白月戈直接问道:“所以嬷嬷想让我见这行真高僧一面?”
“不,行真高僧已经圆寂多年了。”老嬷嬷皱眉,她有种预感,这位大皇子妃恐怕并不会太在意无名寺庙的传闻。
可这寺庙,分明是有问题的。
老嬷嬷再说出一个关键的事情:“外人只知道李家是通敌叛国,才满门抄斩。可实际上,当时候被怀疑通敌的不仅是李家,还有董家。”
“嬷嬷,你直接说关键的吧!”白月戈实在不想在老嬷嬷这绕来绕去中猜测今日之行的目的了。
老嬷嬷面色沉沉地答道:“而这个董家,就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的外祖父家。”
这一句话,比前面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让白月戈有兴趣。
她的眼睛亮起来:“意思是,这三位皇弟的出身,都是有问题的?”
不待老嬷嬷回答,白月戈就发现了问题:“可万贵妃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老嬷嬷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魏泓图是她奶大的,而这位大皇子也对她颇为敬重和依赖。在心理上,老嬷嬷是有几分将自己当作白月戈婆母的。
但凡婆母,便很难喜欢儿媳妇。
所以,如今白月戈想不通透了,老嬷嬷心里反而高兴。
她故意不做声。
“还请嬷嬷跟我再说说。”白月戈咬了下牙,带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