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素目光微沉,走到小王氏和李妈妈面前。
看清楚苏陌素时,那本还神情十分轻快的李妈妈顿时紧张地往后一缩:“二小姐!二小姐!”
瞧见自己奶娘被苏陌素吓成这样,小王氏对苏陌素的厌恶简直到了极点:“你来这做什么!来人,把那守门的婆子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小王氏这招敲山震虎可用得毫不含糊,没过片刻,那婆子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就在房外响了起来。
苏陌素冷笑一声,索性自己坐到李妈妈房中。
她伸手倒上两杯水,将其中一杯端到小王氏面前:“母亲,今日是陌素归宁,怎么也要亲自给母亲奉上一杯茶。”
小王氏嫌恶地推开:“得了,不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苏陌素望一眼小王氏的腹部,语气放柔下来:“母亲可别这样说。陌素虽然嫁出去了,可娘家也是我不可缺失的屏障。尤其是家中有个兄弟,我才能安心。”
苏陌素这话说得服软,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小王氏的神情。
小王氏唇角上扬,眼神斜着望向苏陌素:“你倒是转风向转得快。”
哼了一声后,小王氏却是依旧不受苏陌素的茶:“你伤我乳母这样,还指望我原谅你,还指望我的儿子为你日后撑腰,你可不要想得太美好。”
苏陌素依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哄着小王氏。
她将杯盏利落地收回来,放到桌上:“母亲这般介怀陌素,想来陌素送来的礼物,母亲肯定也是瞧不上的了。”
“唉,那陌素就带回去好了,以免让母亲看着烦心。”苏陌素这话说得似是十分失望,可小王氏和李妈妈却根本在她脸上瞧出失望的神色。
李妈妈听苏陌素说归宁礼物,便不由得想起当日苏追月的回门礼物来。
苏追月嫁的是骠骑大将军的嫡子杜凛凛,带给大房那边的礼物当初可是让她们看花了眼的。
苏陌素虽然自己身份比不上苏追月,可嫁的好歹也是个三品官员,想来礼物差不到哪里去。
李妈妈忙去拉小王氏的袖子:“夫人,二小姐都这般有心了,您就收下礼物吧。”
院子那边,苏瑞文也正同花清越看完马走进来。
“贤婿,你这马可十分珍贵,就这样给我,我如何好意思。”
从女婿进而转为了贤婿,就可知苏瑞文对这马有多满意了。
花清越却是笑着回答道:“好马还需有伯乐。此马在我的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了,岳丈大人可千万不要推辞。您能留下它,是它的福气。”
苏瑞文心里只觉得喝了热水一般,连毛孔都被熨帖得十分舒服。他看着花清越,只觉得心里十分欢喜:“你挑给你岳母的东西,我也瞧过了。想来她也会十分喜欢。”
苏瑞文和花清越一齐看向小王氏的房门。
一声茶盏碎开的声音在院中响起,紧接着传来的就是苏陌素的哭腔:“母亲,您别动怒!母亲,您怀着身子的,您可千万别动怒,您不想看到陌素,陌素走就是了!”
苏瑞文心下诧异,忙加快脚步,往小王氏房间走去。
花清越却是循声望向另一边。
只见小王氏的房门敞开着,里面既没有杯盏碎开的痕迹,也没有半个人影。
苏瑞文正是疑惑,却听到哭泣的声音传来。
他抬起头看过去,就只见身边的女婿花清越已经迎了上去,女儿苏陌素捂着半边脸,从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
那间房是下人的房间?
苏瑞文见花清越正在低声哄苏陌素,便先去看那房间里的情形。
只见小王氏坐在桌前,而她的乳母李妈妈坐在榻上,一双脚还泡在热水里。
这分明不该是归宁相见的模样。
“老爷。”见到苏瑞文过来,小王氏忙起身迎他。
瞧见她那大得有些惊人的肚子,责怪的话苏瑞文便很难说出口了。他伸手扶住小王氏,又拍了拍她手背:“你如今身子重着,也是我考虑不周全。我这就领素丫头他们夫妻去祖母那边。”
“你,也不见她为净吧。”苏瑞文叹了一声,就离开房间。
院子里的花清越正在低声安慰苏陌素:“怎么回事,是不小心打了个杯盏受罚了吗?”
苏陌素摇摇头,声音哽咽:“母亲觉得我不详,昨夜她正好在我面前受了惊,今日便不想见我。门外那婆子因放我进来,被母亲打得如今床都下不得了。”
苏陌素的手指向院子中央的板凳。
苏瑞文闻言看过去,只见那板凳上有斑驳的血迹,血水还有些湿润,明显是新增的。
他半句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房内,小王氏和李妈妈则有些互相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