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份自知但不知何时蓄上的哽咽,跨越山迢水远般响起:“我说上句话时,感觉自己端着满满的理智, 说这句话时, 感觉自己好像才是那个……任性、小心眼、无理取闹还自以为成熟的混蛋。”
“噗嗤, ”霍星叶破涕为笑,抱着他的手掌一边擦眼泪一边娇软道:“我喜欢的楚教授才不是任性、小心眼、无理取闹还自以为成熟的混蛋呢~”
楚珣神色动容:原来, 爱情真的和宁教授说的一样,是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
他满腔柔情尚未表露。
“他是个……”霍星叶拂下他的手, 红眼注视他,温柔又细致地替他捻下落在他脸颊上的眼睫毛, 弯唇甜笑道,“……不折不扣的幼稚鬼。”
楚珣温和戛然:“……”
“好啦好啦,”霍星叶熄火拉好手刹,腾身越过档位跨坐到他身上, 小细胳膊顺势环住他的腰身, “抱抱我的楚小盆友。”
楚珣左边唇角陷着一个几不可查的酒窝, “嗷呜”一口,咬在她娇嫩的鼻尖上:“谁是小朋友。”
霍星叶指腹划过他狭长的眼角,噙笑:“你有眼泪。”
楚珣偏头躲避:“我没有。”
“你在撒谎。”
“我没有。”
霍星叶喜欢看他烫着耳根强撑淡定的模样。
他越是躲,她越是弯着眉眼追去挠,就像个贪玩的小孩, 全然没注意一扭一动间,男人扣住她后背的指尖愈紧,眸色和鼻息渐渐沉下来……
终于逮着那点烫,霍星叶坏心眼地朝他耳孔轻轻吹气:“你爱我吗……”
“咔咚”。
回答她的,是倏然放平的副驾驶。
霍星叶还没来得及反应,楚珣猛一欺身,不容反驳地将她压在身下。
霍星叶一声惊呼上一刹溢到唇边,下一刻,无缝渡入男人连滚的喉咙里:“你说……我爱不爱你……”
楚珣左手合住两只白腕举过她的头顶,右手攀着她休闲装的拉链朝下,每拉一寸,眸色便邃一分,拉至腰线,白净修长的指节直接勾开细带,继续……
楚珣是这样一种人。
你看他第一眼,不会注意他的五官,只感觉他周遭的清冷,可以将人置于天山之上,寒冬时节,万物凋敝后覆上的那层雪,白,皑,凉薄得勾魂慑骨。
然后,再是出众的五官,下颌总是微绷,眼眸总是清淡。
霍星叶也是在和他沉沦之后,才知道这人拨开自持的皮囊,有多温柔,有多细致,情动时分薄唇会紧抿成线,勃发的肌肉线条会裹上细密的汗,汗顺着起伏的弧度抛起落下,会在她濒临溺死的那一刻,钳住她的纤腰猛一发力,将她送上云霄……
民政局门口过往的人不多。
哪怕贴膜将跑车遮得像个大铁盒,终究还是在光天化日下。
一个是美甲起家拥粉千万、穿上礼服就能仰着下巴走红毯的贵圈总攻,一个是常年西装革履,著作等身、站在讲台上声线清朗如沐春风的植物教授……
车身震动起伏,灵魂不落人间。
民政局旁边有个交通巡逻亭。
里面的交警看着车好像不对,但每每走进贴罚单时,又安安静静,像个上课开小差下课在办公室等班主任的学生,仪态形体乖巧安顺。
等他贴好第四张罚单走远,一男一女才从车上下来。
男人面目餍足一身清爽,女子垂眸蹙眉,几乎是被男人夹在咯吱窝下,走进民政局……
逼婚?
交警叹了口气,是这样,这年头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谁有个女朋友,还不得赶紧拐回家……
想着想着,他又暗唾,自己一条大龄单身狗,瞎脑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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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c市家属院。
霍爸爸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故作从容地踱到书房,掀开玻璃面,果然,没看见下面压着的那张浅蓝户口簿。
他从公文包里掏了一张大小厚薄完全一样的空白蓝纸,小心翼翼塞进去。
“咔”,放下玻璃面,嘴角弧度释然又心酸……
一辈子难得有事瞒老婆,只奢求教授能对草草好点,给她吃,给她穿,给她睡……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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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叶和楚珣回到塞纳河畔,差不多晚上七点。
霍星叶四仰八叉朝沙发上一躺,绵软的坐垫瞬间凹进去一半。
她明明全身都酸得不能自已,还颇有精神地举着两个红本本盯着瞧,也不翻开,就是咧着嘴“嘿嘿嘿”……
楚珣把两碗酸辣粉放到茶几上,唇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霍星叶眼神都没给他:“什么?”
“天真清纯可爱无邪的……”楚珣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