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个小姑娘吃完饭,我问起她父亲的事情,雪瑞告诉我,说事情好像跟李致远,也就是那个许鸣有关系,郭佳宾就是勾结了那个家伙,将一批玉石调了包,结果他父亲的大部分流动资金都陷在了里面,十分麻烦。不过他父亲近日都在缅甸,托了契努卡黑巫僧联盟的头脸人物出马斡旋,至于情况怎么样,这个可能要到时候才知道。
事情竟然有这么复杂?我们都表示了惊讶,并且对雪瑞说,此事如果需要我们两个出手,尽管吩咐——就现在的许鸣而言,对我们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的,不过就是个小角色。
雪瑞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已经恢复自由身了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暂时还不行,现在最重要的证人失踪了,而案件也牵扯到了茅山宗内部的斗争中,现在的茅山宗话事人一日不倒,估计我们便很难有出头之日,当然,杨知修垮台的日子也不久了,并且东南这一片地界,都是我大师兄的地盘,有他罩着,虽然不至于横着走,但也不用担心会随时都会有警车前来,将我们给铐上车离开。
我们现在,只需低调地做事做人,缓缓以图——民不举官不究,这个世界上的逃犯万千,没有几人会一直盯着我们瞧的。
雪瑞指着我和杂毛小道,说听闻你们两个在逃亡途中,将茅山宗的三个长老都给挫败收拾了,一时间名声大振,这说话的口气,倒也牛了许多呢。
我汗颜,说以讹传讹,瞧这架势,是准备捧杀我们么?——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咬文嚼字的东西各有所长,但总不能够撸上袖子分个胜负,武却不行,随便就可以打个桃花开,这世界上人分千种,未必个个都淡泊名利,倘若是有这么一两个对我们看不惯的狠角色找上门来,那岂不是麻烦死?
打得赢还好说,倘若打不赢,落败了,那就更加难过,而且还会凭添对头……
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们在花厅里聊到了凌晨,女人们精神奕奕,而我和杂毛小道则呵欠连连,困得不行,可见在心理上,应付女人比应付追杀还要难对付。
雪瑞见我们都困得不行,便将我们踢出花厅,让我们都滚到楼下睡去,至于小妖和朵朵,她们要夜谈到天明。
我们如蒙大赦,纷纷告辞,下了楼梯,我准备回威尔的房中歇息,杂毛小道却是精神抖擞,将自己衣冠整理抖擞,拉住我,说小毒物,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去那红尘世界,颠扑一番,将这几个月的霉气都一洗而空,你看怎么样?
瞧着这家伙眉飞色舞的兴奋模样,我叹气,说算了,我是真困了,要玩你找老万吧。
我刚一转身,他又拉住了我,右手拇指和食指不断搓动,猥琐地笑着,我知道这位大爷身上没有银两,我们的银行卡被冻结了,跟雪瑞拿肯定是要被扁死的,无奈之下,我只有返回房间,将上次亚也给我们留下来的跑路基金拿了一些,然后递给了他。
他嘿嘿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兄弟,然后转身离开。
我叹气,本以为这兄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性格变了很多,然而一回到这繁华都市,那不正经模式一开启,又变成了如此这般的模样来。
一夜无话,次日的早餐时间,在三个女人狐疑的目光中变得气氛紧张。
朵朵指着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的杂毛小道说:“萧叔叔又去找坏女人了……”
在这小萝莉面前,老萧倒也还要一些面子,赶忙反驳道:“谁说的,不是,萧叔叔是出去办事儿了,正经事呢!”朵朵说那怎么有一股香粉的味道?杂毛小道答曰:是给那些可怜无依的小姐姐们送温暖去了,自会沾上一点儿胭脂气,无妨,无妨……
旁边正在用刀叉切牛排的小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莫名其妙地回了她一眼,但见那银质餐刀,已然无声无息地将那骨瓷餐盘,给切了一个角来,这个小狐媚子阴恻恻地说道:“你要敢学杂毛叔叔,不给朵朵树立一个好榜样,你就等着吧……”
她笑得邪恶,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冷汗已经湿了一身。
用完餐,我们准备去事务所跑一趟,见一见事务所里面的人,也算是稳定人心。
雪瑞的红色奔驰小跑只有两个位,而我的蓝色帕萨特又因为枪击事件后,返厂维修的时候低价处理了,雪瑞问要不要叫老万开公司的车过来接我们,我说不用了,你载小妖去,我们坐出租得了。
此行不谈,到了位于第一国际的茅晋风水事务所,我们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所有的员工都在门口等待,欢呼震天,老万和小俊激动地冲上前来,将我和杂毛小道抱得喘不过气来。
相比之半年前,事务所的人事又发生了一些变动,苏梦麟被顾老板抽调回香港去支持总公司事务,顶替他的是另外顾老板另外一个老手下王铁军。老王这个人办事的手段一般般,并不如苏梦麟那么八面玲珑,当然,这个也符合常理,而且顾老板也跟我们解释过,毕竟我们离开了,他把手下大将搁在这人,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除此之外,事务所多了两位风水师,这我们也是知道的,一个是香港来的李悦,梅花精算出身,祖籍福建莆田,一个是赵中华介绍过来的唐道,习的是《滴天髓》、《增删卜易》的路子,算不上神通,但也还是能够撑一撑场面的。
我们此次回返,自然不能说这俩老板的身份还是在逃犯,只是说年前去了西川藏区办事,闹了些误会,现在误会解脱了,于是就回来了,不过我们现在的身份特殊,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不一定会在这里常待,只有碰上那棘手的事情,方才会亲自处理。
欢迎会后,雪瑞搬了一堆账目到我的办公桌前,说要跟我对帐单,讲一讲经营,杂毛小道听到这个就头大,便表示自己就不参与了,他要出去,跟事务所的每一个成员谈心,说了些鼓励人的话语,增强凝聚力。
如此忙忙碌碌到了中午,老王去附近的餐厅订了一个包间,吃了一顿简单的工作餐,以示庆祝。
中午回来的时候,我们发现事务所门口有两个男人正在守候,穿得西装笔挺,一个年龄四十来岁,戴着眼镜,另一个是小年轻,都文质彬彬的,见到我们一伙儿人返回来,那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稍微鞠了一个躬,朝着我们问道:“请问你们是茅晋风水事务所的员工么?”
☆、第十章 来自伟相力的求助
这两个人长得都很斯文,模样十分平凡,并无什么可说的地方,但从气质上面来将,却总让人感觉应该有所不同,而走到我们面前的这个眼镜中年人一开始说话,腔调怪异,看过几部台湾电视剧的我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两位宝岛的同胞。
我们中午工作餐的时候,虽说不能喝酒,但毕竟不是什么正规企业,老万这家伙一起哄,而刚来的那两个风水师傅跟我们见面又有些忐忑和局促,总是需要酒水来缓和场面的,所以大家伙儿多少也喝了几杯。看到我们这一伙人脸色潮红,后面那个男的眉头就有些皱起来,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听到有人这么问起,杂毛小道越众而出,说然也,请问两位找谁,有什么事儿?
眼镜男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杂毛小道,说道:“鄙人谢一凡,常听关知宜小姐谈起贵事务所,所以特来拜访,有些生意相商……”
杂毛小道接过名片,低头一看,念道:“伟相力集团……行政课长谢一凡……”
他没念完,收入袖中,拱手哈哈笑道:“贵客,贵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家事务所的老板萧克明,茅山道士出身,我旁边这位是我的合伙人,也就是你要找的陆左先生,既然是生意,那么我们进去谈,站在这门口,倒是怠慢了贵客……”
他倒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带着谢一凡走进了事务所,然后直接领着到了他的办公室,我自然是要跟上的,还让小澜去泡两杯咖啡进来。
在办公室里面我们又是一番寒暄,谢一凡旁边的这位是他的助理罗喆,一个寡言少语的年轻人,有着俊朗帅气的外表和高人一等的些许姿态。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流,谢一凡告诉我们,说他们老板的朋友认识关知宜,得知我们茅晋事务所在这南方一带,是很有影响力的风水公司,而且对于某些事务的处理,更是有着独到之处,正好他们集团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在寻求这方面的合作,所以便一路找寻过来了。
杂毛小道请两位在沙发上落座,待小澜给诸人上了茶水,我给这两位介绍,说对于寻常毒物降头之术,我颇擅长,至于风水堪舆的门道,却是这位萧先生独到的领域,不知道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谢一凡叹了一声气,说实不相瞒,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紧事相求——他开始跟我们讲起了来由:
原来谢一凡就职于一家大型的台企集团伟相力,这家集团的背景神秘,资金雄厚,在鹏市有着一家不小的工业园,依托着大陆的市场和资源,以及相对廉价的密集劳动力,公司的发展蒸蒸日上,目前承接了多家世界知名公司的代工业务,正雄心勃勃,准备扩大在华的产能,并且实现企业的转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自去年开始,公司便频繁地发生事故不说,而且订单也开始锐减了,特别是从今年四月份开始,就有工人莫名其妙地从住宿楼顶坠楼轻生,一连好几起,这使得他们在舆论上面颇为被动。
一开始他们还在反省自己的管理模式,到了后来,有一个家中礼佛的高管便提出疑问,说莫非是这里面,有什么邪门的地方?于是就起了这方面的心思,开始四处找寻这方面相关的专业人士,我们的名声也就是这时传到了他们经理的耳中,得知我们在南方一带,还是挺有名气的,所以专门前来相请。
看得出来,来之前他们有经过调查,知晓了我们的本事,所以并没有多作隐瞒。
谢一凡说了很多,关于跳楼员工的背景和细节,以及相关的一些处理措施,当然,我能够感觉到他话语里,似乎也有所隐瞒,这并不重要,关键是从他口中所说的疑点中,我们并没有听到太多的线索来,从整个事件上来看,我更多的是愿意相信他们这种沿袭自日本企业军事化的管理模式,太过于苛刻,以至于员工的心理压抑,才会断然起了轻生的念头。
说实话,在南方省闯荡多年,我对于这方面,还是有一些切身体会的。
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末,来到南方这里打工的人群,特别是进入这些工厂里打工者,大部分都是80、90后出生的人,而且很多都是来自贫困的边远山区,他们是新生代的农民工,一方面渴望了解世界、活泼好动,另一方面又无比的脆弱,而且还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和法律知识,很多人冲动、迷茫、彷徨、无助……而且还很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