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琼恨公仪氏,因为先帝灭了他的族。裴雪沁也恨公仪氏,因为他的父亲死于与南齐的战争中。这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自然……也可以成为盟友。
原本以为洙妙只是高琼的一颗棋子,现在看来,她在整个连环计策中的作用远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大。
见公仪音突然见沉默下来,面上也一派忧心忡忡的神色,秦默想开口劝慰什么,嘴一张却又不知从何所起。
公仪音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这些都已是既定事实,所有的安慰都太过苍白无力。现在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出高琼来。
果然公仪音同他想到了一块,很快眉眼一凛,抬眼看向秦默道,“阿默,关于高琼的下落,还没有消息么?”
秦默摇摇头,也有些无奈,“军中人数实在太多,我们手中的线索又少之又少,只能海底捞针般的去查,进展十分缓慢。”
公仪音一听有些失望,低垂了头,怔怔地看着衣裙上绣着的海水纹。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实在是太被动了。是否能想个法子,将这个偷藏在暗处的高琼引出来呢?
公仪音绞尽脑汁地想着,面上神情一时有些严肃。
“阿音……在想什么……?”秦默缓缓开口看向他。
“我在想……我们现在实在是太被动了,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将高琼引到明处来。”公仪音看向秦默道。
“你是说……引蛇出洞?”
公仪音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自己否认了这想法,“不行,我们手中没有任何足以引他出来的东西,引蛇出洞并不实际,我看……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如何?”
“高琼是兔?那……谁是株?”秦默剑眉一挑,凝视着她问道。
“如今公仪楚因洵墨之事名声受损,若公仪楚当真是皇后与高琼的女儿,这个高琼一定会想法设法见公仪楚一面的,你觉得……我们是否可以从她这里着手?”公仪音沉吟着分析道。
“有道理。”秦默赞同地点点头,“我会在昭华帝姬府附近加派人手,务必找出这段时间同公仪楚接近的官员。”
公仪音点点头,“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说到这里,公仪音又想起情况不明的安帝,心中又是一阵苦闷,思索良久,终是抬了头,坚定道,“阿默,明日……我要再进宫一趟。”
“你想同安帝和盘托出?”秦默看着公仪音凝重的神色,心中已有了猜想。
公仪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了,就算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能再将父皇蒙在鼓励,否则再这么被动下去,父皇的处境堪忧!”
“我陪你去。”既然公仪音已下定了决心,秦默也没想着阻止,坚定地开口支持。
“不。”公仪音凝素地摇了摇头,“我一人进宫。希望父皇还能念在曾经对我的偏疼上,能够相信我的话。”
秦默沉吟。
他虽然担心公仪音的安危,但是不得不承认公仪音说得对,有他在,安帝不容易卸下心房。而公仪音一人前去,更容易以父女情分打动安帝。
既如此,他也不便坚持,只道,“那好吧,只是,我会让子箫在暗中保护你的周全。”
“好。”公仪音应了下来。如今皇宫已经不再是个安全的地方,有莫子箫在,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此时夜色四合,天色完完全全暗了下来,一轮清月挂在头顶,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秦默抬头看一眼天,起身站了起来,将手伸到公仪音面前,“夜晚风凉,我们进去吧。”
公仪音“嗯”一声,将手放入了秦默温暖的掌中,手牵着手往屋内走去。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有一种寂寥的美感。
第二日一早,秦默照例上朝往延尉寺去了。
公仪音在帝姬府用过早饭,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上阿灵阿素坐上了去往皇宫的车辇。
轻车熟路驶到承天门处。
公仪音下了车,急匆匆往建章殿而去。此时父皇刚下朝,应该不在甘泉殿。
果然,行到建章殿,远远便看到殿外站着不少随侍的仆从。只是不巧的是,安帝虽然在建章殿,却是同人在正殿里头议事。
公仪音不敢打扰,只得现在偏殿候着,又命人悄悄去告诉刘邴一声。
也不知安帝在里头同何人议事,公仪音茶都喝了三盅了,还不见人出来的迹象。正焦躁之际,刘邴从正殿来了偏殿。
“奴才参见殿下。”
“刘中人不必多礼。”公仪音摆摆手,也从坐榻上起身道,“刘中人,不知父皇是在同哪位官员议事?”
刘邴朝公仪音鞠了一躬,“奴才过来正是要同殿下说这事的,主上正在同梁将军议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特命奴才过来告知殿下一声,请殿下先回重华殿歇息片刻吧。”
公仪音挑了挑秀眉,“梁将军?可是军中出什么事了?”
刘邴口中的梁将军,是南齐大将军梁璟,如今的北军统帅。
刘邴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不瞒殿下,这些日子我国和北魏边境处有异动,探子探得北魏似乎在边境有增兵的迹象。”
听了刘邴这话,公仪音不由一惊。
难道北魏知道了南齐如今国内局势不稳,想趁机出兵?如果是这样的话,如今这局势可真的是外忧内患了!
“父皇什么打算?!”公仪音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