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孔氏的预产期实则并非与香雪是同一日。”秦默把玩着手中青釉色的茶盏,缓缓开了口。
“那……为何竟会在同一日分娩?”公仪音不由生奇,秀眉一挑,不解道。
“我派出去的人几经打探,找到了当年给孔氏安胎的大夫。他见有人问起他当年之事,十分害怕,威逼利诱之下才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说到这里,秦默的语气沉了下去,“原来……当年孔氏的预产期本在香雪之后,可不知为何,她竟叫那大夫给她开了催产药,那大夫得了钱,也不敢多问,只照着孔氏的吩咐开了药给她。”
“所以,孔氏打听到香雪是那日分娩,便吃下了那催产药?”公仪音满目惊奇。
秦默点点头,“还有一事,那大夫说孔氏的脉象并不稳,时有滑胎之险。再者那催产药又是虎狼之药,用了不定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夫说,他已经将所有可能的后果都告知孔氏了,孔氏却是不理,只拿了那药,远远打发他去了。他越想越不对劲,回家后连夜带领妻小搬到了别的地方。过了几日,他偶然回原来的房子,竟发现那房子被烧成了灰烬,问了左邻右舍才知道。那夜他刚走,天刚亮他的房子便起火了。那大夫知道自己怕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越发不敢再回来,只躲得远远的,好不容易才被我的人找到。”
公仪音一惊,“这么说……是孔氏为了灭口,才派人烧了那大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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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宅的事很快就告一段落,阿默的身世也快出来了,后面基调就与前面不一样了~
第278章 请君入瓮(有奖问答必戳!)
“十有八九如此。”秦默点头肯定了公仪音的猜测。
“后来呢?”公仪音急急追问。
“我听闻此事,知道当年香雪和孔氏同日分娩一事必有蹊跷,于是又派人去寻当年给她们接生的稳婆。却听说当年给她们接生的稳婆竟是一对姐妹,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得了许多银子,搬去了别处,再也没了踪迹。”
听到这里,公仪音心中隐隐有猜想呼之欲出。她颤抖着睫毛,抬头看向秦默,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秦默知晓公仪音怕是猜到了大半,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
公仪音握住帕子的手抖了抖。
事情听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中唏嘘不已,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那对稳婆可有找到?”
“那对稳婆……死了。”秦默眉眼一黯,显然也有些挫败。
公仪音一惊,很快又自嘲地笑笑。稳婆死了,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么?既然能狠得下心一把烧了大夫的房子,又怎么会留着稳婆这么大的祸患活着?
只是……原本看着她还只是蠢笨,现在想来,却也不见得。蠢倒是真蠢,笨倒是不见得,又兼如此心狠手辣,实在不是宜室宜家之人。
果然二老太爷见多了世面,看人看得比旁人更准。
“不过……那对稳婆虽死,其中一人却留了个女儿下来,当年之事,她们全跟这女儿说了个明白,也是怕自己有一日死的不明不白吧。”秦默又补充道。
她长长舒一口气,“如此倒有了人证了。这么说来,那装神弄鬼之人正是想将当年之事抖落出来咯?”
“我也正是这般想的。不管这幕后之人是谁,她一定是知晓了当年之事,心中不甘香雪就这般冤死,只是苦于手中没有证据,便想出了这装鬼的法子。为的……就是为了让孔氏自己先露出马脚来,她好趁机揭发她的真面目。”秦默道。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呢?”她狐疑地转动着眸子,目光在秦默面上逡巡。却见秦默眸中微带笑意,似有亮光闪烁。不由心中一惊,莫非……秦默已经知晓这装神弄鬼之人是谁呢?
她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将他们来到新阳城后发生的事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灵光一闪,似于迷雾中抓住了串联住所有谜题的那根线,脑中霍然通透,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见公仪音忽又睁开了眼眸,眼中有亮色迸出,秦默心中明白,含笑着看向公仪音道,“看来,阿音也想明白这装神弄鬼之人是谁了?”
公仪音点点头应了,眉眼间顾盼神飞,只忽又黯淡下来,有些泄气道,“除了那日在香雪园中找到的竹哨,我们并无其他铁证,要如何证明嫌犯便是那人呢?”
秦默看着公仪音,笑着眨了眨眼眸,“不如……我们来个请君入瓮如何?”
公仪音忽然也福至心灵,抚掌一笑,大叹道,“好,就这么办吧!”
又过了一日,秦默突然向二老太爷请辞,说是京中延尉寺突然有事需要他即刻启程回京。至于前日所托让他调查的香雪园和清芷院闹鬼之事,均系误传。
香雪园的呜咽之声乃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夜间凄清,被人听岔了去。那白衣女鬼,许是幻觉,以讹传讹罢了。
至于清芷院闹鬼之事,头两日是孔夫人自己梦靥,错把噩梦当了真,而那帐子上的鲜红痕迹,则是女婢调弄蔻丹汁水时不小心弄上去的,一开始怕被责罚,所以并未承认。
此事孔夫人是苦主,虽心中十分清楚这并非事情的真相,但她生恐秦默继续查下去会将当年之事翻出来,这几日早就坐卧不安,如今听得秦默要回京了,自然欣喜万分,忙不迭帮忙证明了秦默的推论属实。
秦默又道京中催得急,他即日便启程。而公仪音身子娇弱,不宜同他一道车马兼程的赶路,便再在祖宅中留一晚,只明日一早再出发。
秦默当着众人的面交代完这些,又向二老太爷三老太爷告了别,自带了几名仆从匆匆离去。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看着秦默匆匆离去的身影,半信半疑议论纷纷。
人群中唯有一人,眼中迸射出恨恨的目光,冷冽的眸光往公仪音面上一瞟,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公仪音敏感地感到有人看她,暗暗低头勾了唇角。
果然是那人!
看来,那人当真被秦默这番话刺激到,按捺不住了就权且等着那人自投罗网罢!
秦默走后,公仪音只做无事人一般回了清淮院。一面留了阿素在清淮院清点自己的行李物什,自己则带了阿灵往清芷院而去。
听到女婢的来报,孔氏派了芳若出来请公仪音入内。
“殿下,您里面请。”芳若浅笑着迎了公仪音进去。
公仪音应一声,一面朝里走去,一面又问,“你们夫人这几日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