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才!”
“奴才什么都没有做!”
这几名内侍显然慌了神,满目惊惶,看着秦默不住喊冤。
毛培自然也是诧异非常,扫了这几名内侍一眼,目光转到秦默面上,小心翼翼问道,“秦寺卿,您看……剩下的这些人是否可以回去了?”
整个宫里的药品调入领取、熬药煎药等事宜都由御药房负责,各宫的主子们都等着他们将各种熬好的药品送去,秦默骤然将大半的人都叫了过来,御药房一时运转艰难,所以毛培才有此一问。
秦默看他一眼,淡淡道,“毛中人的手背还未给我们检查。”
毛培一怔,显然没料到自己也有嫌疑。
秦默却只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是不容置喙的神色。
毛培无奈,讪讪一笑,虽心里有诸多不满,还是听命将手背翻转过来直直伸到秦默面前。
他的手背虽算不得光滑,但并没有发现抓痕或伤好后留下的疤痕。毛培看着秦默,咽下心中的不满,“秦寺卿,您看……奴才的嫌疑能否消除了?”
秦默一点头,“延尉寺也是按规矩办事,还望毛中人不要放在心上。”见毛培讪笑着点呕吐,接着方才他的问话回答道,“不知今日宫中可有急着用药之处?”
毛培定了定心神,敛下心中的不满,认真一向,很快摇了头道,“今日需送往各宫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膳,并无需紧急熬制的汤药。”
“既然如此,便让这些人先在殿中留着吧。”秦默缓缓道,目光转回出列的那几名内侍,神情清淡如水,“几位先自报姓名吧。”
“奴才阿权。”
“奴才阿东。”
“奴才阿山。”
“奴才阿才。”
看身上的服制,列队而出的这四名内侍皆是直长、吏目之职,级别不高,自然也不能在宫中用全名。四人低垂着头,皆是瑟瑟发抖,偶尔抬头打量一眼秦默,很快又垂下了头,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
“从左至右,依次说说手上的伤疤是如何来的。”他站在明亮的殿中,午后的阳光逆照而入,他的脸在逆光下有些模糊,然而却模糊不了周身清冷的气质。
明明是清隽如画的眉眼,身上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质。
那四名内侍不过被秦默注视片刻,却觉有千斤重量压在自己身上,额上已经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最左边那名名叫阿权的内侍抬袖擦一把额上的汗珠,战战兢兢开口道,“奴才手上的伤痕是……是前几日熬药时不小心被灶中的木柴烫到的。”
公仪音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后背红肿了一块,伴有白色的水疱,的确是烫伤的迹象。
秦默摆摆手,示意他回到列队中去。
阿权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嫌疑这么快就洗清了,愣愣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毛培忙轻咳一声,示意他赶紧归队,阿权这才反应过来,朝秦默行了个礼,忙不迭地退了回去。
剩下三人见此,心也定了不少。
第二个叫阿东的内侍紧接着开口,“奴才手上的伤痕是之前不小心被掉下来的中午砸到而造成的。”
秦默仔细看了看,从伤口形状判断出阿东没有说谎,也挥挥手让他回到队伍中去了。
第三个人的手背伤痕是不小心被切药的刀刺到,根据伤口形状越排除了嫌疑。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人。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最后那名叫阿才的内侍顿时慌了起来,连连摆着手道,“不是奴才,不是奴才……”
秦默目光微凝,看了他面上神情一瞬,很快转移到胡乱飞舞的手背上,朝一侧的荆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按住阿才乱动的手。
阿才的手腕被荆彦紧紧抓住动弹不得,双手被迫伸到秦默面前,面上神情颇有些惊慌失措。
见他这幅模样,公仪音不禁蹙了眉头。
如此紧张,究竟是被秦默身上的气势所迫,还是……心中有鬼?
她的目光从她阿才的面上挪到手背之上,只见上面有几道狰狞的线性伤疤,呈紫红色,伤口略有些结痂,看上去的确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划破的一般。
公仪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朝秦默看去。
秦默凝视了一刻阿才手背上的伤口,缓缓出声问道,“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寺卿明鉴!”阿才挣脱荆彦的禁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住地喊冤,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不是奴才,奴才手上的伤是被猫抓伤的。”
猫?
公仪音一愣,这宫里头,哪里有什么猫?这阿才要扯谎,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秦默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语声凉薄,“起来回话。”
阿才还欲多说,却被荆彦猛地拽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道,“好好回话。若不是你干的,寺卿自然会给你个公道!”
被荆彦这么一唬,阿才愈发被吓到了。他年纪不大,面上神情颇有些稚嫩,想来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神情有些怔忡。
“你方才说,你手上的伤痕是猫抓到的?”
阿才猛地醒转,捣大蒜般点了点头。
“这宫里头哪里来的猫?”
“是……是披香宫的舒美人养的,好像叫做……叫做怕死……怕死猫……”阿才磕磕巴巴说来,生怕秦默和公仪音不信。
怕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