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吃个药跟赴刑场似的殿下,今日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喝完了一大碗苦涩的药汁?这……秦九郎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她心里泛着嘀咕,将手中的蜜饯递了过去。
秦默看一眼,拣起一颗放入公仪音唇齿间,轻笑道,“还跟小孩子似的。”
公仪音灿然一笑,不以为意。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秦默这次是真要走了,起身叮嘱了公仪音几句,转身出了房门。
“殿下,九郎已经走啦!”见公仪音盯着门口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阿灵出声打趣道。
“要你管!”公仪音这才记起阿灵还在房中,顿时羞红了脸。假意气呼呼瞪她一眼,扯过被子蒙住头睡了下来,嘴里嚷嚷道,“吃了药,要休息了!”
阿灵抿唇一笑,将被角替她细致掖好,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
好在公仪音平日身体还不错,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第三天的时候,身子便已全好了。
公仪音扭过头,嫌恶地不去看阿素端上来的黑黝黝的药汁,嘴里抱怨道,“不喝了不喝了,我已经好透了。”
阿素轻笑一声,“殿下每次喝药都痛苦万分,您何时才能改了这坏习惯?”
正在替公仪音整理铺盖的阿灵闻言,脆生生接口道,“大概只有九郎在的时候,殿下才会喝得心甘情愿吧。”说着,朝阿素眨了眨眼。
“好啊你们,居然敢联合起来埋汰我!”公仪音眉眼一挑,作势就要去挠阿灵的腰肢。
阿灵忙连声求饶,“婢子错了婢子错了,再也不敢了!”
公仪音这才收了手,在竹榻上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
“对了,最近北魏使团有没有什么动静?”病了几天,人都懈怠了,这会才想起北魏使团这个烫手山芋。
阿灵点点头,“宁斐盯着呢,这几日似乎没什么异常。”
公仪音应一声,伸伸懒腰走出了房门。
院中一片明媚,阳光透过树影洒下,因时辰还早,并不显灼热,反而照得人身上暖暖和和的。公仪音深吸一口气,见满目葱碧,夏荫正浓,不由翘了唇角,满脸餍足的神色。
几日未见秦默了,还真是想他啊。
想到这,公仪音转身又朝房中走去。
“怎么了殿下?不在外头晒晒太阳再进去?”阿灵跟在她身后奇道。
“换衣衫,出府。”公仪音头也不回,简洁明了的语句传了过来。
阿灵微怔,很快明白过来,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片刻,公仪音已扮回从前那个翩翩少年郎,头笼小玉冠,腰系白玉带,端的是身姿潇洒,意态风流。
她想了想,吩咐阿灵给她找了把竹骨折扇出来,展开轻轻一扇,看向阿灵道,“叫上阿素,你们俩换了衣衫,也跟我出去逛逛。”
阿灵嘻嘻一笑,赶紧叫了阿素过来,两人很快也装扮妥当。
“殿下,先去哪里?”上了车,听得黎叔恭谨问道。
“去延尉寺。”
阿灵奇怪道,“殿下,您去延尉寺,带上我和阿素做什么?”
公仪音收了折扇,在她头上轻轻一敲,“怎么?不想跟出来?”
阿灵摸摸脑袋,吐了吐舌头道,“当然想了。”
“想就不要多问,老老实实跟着就行了。”说着,阖上双眼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
她想过了,既然秦默如今已知晓她的身份了,荆彦那里,便没有再瞒着他的必要性了,正好趁着今日这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也免得荆彦日后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反倒不妥。
阿灵“嘿嘿”一笑,动了动身子,见公仪音不再看她,偷偷撩开车帘一角打量起外头景致来。
她的小动作,公仪音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阿灵一向如此,又有分寸,公仪音便由着她去了。
行了一会,延尉寺到了。
公仪音跳下车,让黎叔将车撵赶到一旁停好,自己带着阿灵和阿素朝延尉寺里头行去。
门口当值的衙役看到他愣了愣,行了个礼。
公仪音摆摆手,径直带着二人进了府衙。
留下身后的衙役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发呆,不解地挠了挠头,怎么觉得行走今日跟变了个人似的,穿得就像那些世家子弟一般。
他们嘟哝了几句,方才转回目光。
公仪音先去了听松轩,却被告知秦默现在在荆彦那里。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展开手中折扇扇了扇,心中一丝庆幸。
有秦默在,荆彦便是再不痛快,也不能对她怎么样的。
走到荆彦办公处时,他恰好出来将茶盏中过夜的茶水倒掉。看一眼公仪音,不由愣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方才开口道,“无……无忧,你今日怎么打扮成这幅模样?”
公仪音勾唇笑笑,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扇子,“怎么?不好看?”
荆彦走出来围着她转了转,惊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啊。你穿得这人模人样的,给人的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
因之前公仪音对外所称身份是帝姬府门客,因而衣衫不敢穿太好,都是普通的麻布料子,今日特意换了身锦缎袍服出来,果然被荆彦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秦默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