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晕再次潮水般涌上,方才被风拂乱的发丝碎碎遮住了眼角,恰好掩住她眼中的错愕和羞赧。
公仪音垂了头,压住一颗扑扑乱跳的心,将水壶递了过去。一开始的震惊过后,这会心里全是甜丝丝的滋味,似乎……比方才吃的糖蒸酥酪还要甜上几分。
她低垂着头,没有发现秦默在接过水壶时,手指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车内的气氛蓦地变得安静起来。
好在这时,牛车停了下来,外面驭车的车夫声音传入,“寺卿,行走,到了。”
公仪音忙回了神,清清嗓子,挑起车前垂下的墨漆竹帘向车外看去。
他们此时正停在一条巷子口,吕勇的家就在巷子里头。
见她挑帘探出身子,车夫转头歉意解释道,“行走,巷子里边太窄,这车过不去,只能麻烦您和寺卿下车步行了。”
“无妨。”公仪音应了,同秦默说了声,先行下车。
秦默让车夫在此候着,自己同公仪音一道,往巷子里头走去。
巷子口的大槐树下,坐着几位打着蒲扇说着闲话的妇人,公仪音走上前作了一揖,彬彬有礼道,“几位大娘,请问吕勇家怎么走?”
几位妇人打量了公仪音一眼,面上流露出一种欢喜的神色,其中一位指了指巷子里头,“这位小郎,你一直往里头走,会看到一堵牵牛花盛开的院墙,那就是吕勇家的院子。”
公仪音笑着谢过,转身与秦默去会合,耳边断断续续飘来几位妇人说笑的声音,“这小郎长得可真是俊俏,你瞧没瞧见那雪白的肌肤?简直比女郎还要细腻。”
另一人笑道,“你看看你,脸都红了,你都多大的人了?”
“哎哎哎,你们看他旁边那位郎君,也是俊朗得很啊,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妇人的话未说完,几人发出一阵哄笑声。
公仪音无奈地摇摇头,市井妇人生活无聊,稍微抓住点小事便能谈笑半天。
她行到秦默身前,抬眼道,“九郎,吕勇家就在里头,我们走吧。”话音落,瞧见秦默眼中有一丝古怪一闪而过。
她并未多想,等秦默转身朝前头走去时,突然脚步一顿。
秦默是习武之人,耳力必然比常人要好,方才那些妇人谈笑的话,他该不会是听到了吧?
这下糟了!
公仪音暗道不好,好不容易同秦默之间的关系有了进展,秦默不会因方才妇人的调笑而有所顾忌,从此对她敬而远之吧?
公仪音小跑几步追上他,侧了头盯着秦默的眼睛试探地唤了声,“九郎?”
“怎么了?”秦默淡淡看过来。
见他神色如常,语气平静,公仪音暗暗舒了口气,笑了笑道,“方才那妇人说,吕勇家的院墙上长满了牵牛花,很容易……”话音未落,她一指前方,欢喜道,“就在那。”
行到院子前,发现院门虚掩着。
公仪音敲了敲门,没人应。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正在翻晒着萝卜干的妇人听得动静转过身来,瞧见院门处站着的公仪音和秦默,愣了一下,似乎被两人的清姿给灼到了,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找谁?”
公仪音行了个礼,“这位大姊,我们方才敲门无人应,这才冒昧进来了。请问这里是否是吕勇的家?”
妇人战战兢兢点了点头,一脸疑色。
公仪音忙笑了笑,柔声道,“大姊,我们是吕勇在延尉寺的同僚,吕勇可在家?”
妇人一听,愈发手足无措起来,双手在身前的围兜上擦了擦,连连点头,“在的在的。”说罢,扭头朝屋内叫了一句,“当家的,有人找你。”
屋内应声走出个人,正是白日见过的吕勇。
他一见秦默和公仪音,顿时愣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寺卿,行走,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屋里坐。”
秦默微微点头,看一眼院子里那架茂盛的葡萄藤,“不用麻烦了,就在那里说便好。我们有几句话想问你,问完便走。”
吕勇诺诺应了,示意妇人进屋去准备些酒水吃食,自己同秦默和公仪音一道走到了葡萄藤阴凉下。
“不知二位使君到访,有什么想问卑职的?”吕勇战战兢兢打量了两人一眼,惴惴不安地开了口。
“我们知道,白日在审讯室时,你其实撒了谎。”秦默定定看着他,淡淡开口。
啦啦啦,假装这是肉沫~
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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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怦然
明明葡萄藤下阴凉舒适,还有凉爽的微风轻轻拂过,可听到这话的吕勇却霍然出了一身冷汗,身子止不住一抖。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之情,抖抖索索抬眼道,“寺……寺卿……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卑职没有……”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那死去犯人的身份。”秦默冷冷打断了吕勇的辩解,语声凉薄,看着他的眼神中覆满清冷的霜意。
“你若是不知道的话,我说给你听听。”秦默一字一句清晰道。“温良禹,长帝姬府中最得宠的郎君。”
长帝姬好养面首一事,整个建邺城无人不知,她的心狠手辣,亦不是什么新鲜事。听完秦默这话,吕勇背上出的汗愈发多了,整件衣衫都被浸湿,紧紧贴在后背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