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尫往外离开的身形一僵。
“当年我捉住了谢明仪,又派侯府家丁去夺了她的贞洁……你以为靳长安是你的孩子,错了错了!他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而已!”她哈哈大笑,颠三倒四道:“当初被奸的时候,谢明仪还哭着叫陛下您的名字呢!只可惜只可惜,陛下你那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喝闷酒……”
噗----
皇后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身形僵直,瞪的极大的眼中倒映出前方靳尫的身影,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蓦然喷出一口鲜血,轰轰烈烈的就倒了下去。
靳尧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
靳尫的寝宫外乌压压跪了一大片人,殿内六部尚书左右丞相甚至连兵马元帅都到了,谢盏靳长缨和皇后跪在最前方,听靳尫说话。
“长缨……长缨的封地,就按照之前说的,给到云南去……”龙榻上靳尫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如同鬼魅。
靳尧心里一惊,也没想到靳尫竟然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忙走上前在靳尫塌前跪了下去,靳尫也看到了他,转头对他笑了一下:“尧儿……”
靳尧眼眶一热,伸出手去握住靳尫的右手:“皇兄。”
“尧儿,这么多年,是皇兄对不起你。”他一笑,道:“朕留不住了,只盼着你安好,也替我多孝顺母后,便封你做镇北亲王,封地就在……就在北疆六州,以后……”
他喘了一口气,而跪在床前的谢盏闻言身形一颤,深深的低下头去。
不料靳尧却忙上前,道:“皇兄!臣弟、臣弟不去北疆!”
靳尫一惊,竟连气也不喘了的看着靳尧:“你不愿意去北疆?”
“臣弟愿意留在京城辅佐新帝,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他话音刚落,谢盏便膝行到了他跟前,道:“父皇!昭王叔文才武略,儿臣也希望他能留在京城辅佐儿臣!”
卡卡同时道:“宠爱度四星级。”
“……口嫌体正直的小傲娇!”
说什么不要本爸爸负责,还不是乖乖涨宠爱度了!
床榻上的靳尫看看靳尧又看看谢盏,一时间竟然有些懵,却下意识道:“既然如此……”
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从来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既然如此,尧儿就留在京中……”
他到底不放心,眼神示意王德顺将东西拿出来,王德顺忙躬身上前,将怀里的两块牌子递给靳尫。
那是两块金牌,靳尫将他们分别交给了靳尧和靳长缨,对谢盏道:“这两块免死金牌是朕给昭王和威王的,日后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只要亮出这两块免死金牌……长安……”
谢盏郑重点头:“儿臣定不忘今日父皇所言。”
靳尫欣慰一笑,视线在殿中又绕了一圈,张嘴想说要废掉皇后的后位,却看到了泣不成声的靳长缨。
他一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长缨大哭,上前抱住了靳尫的手:“”父皇……儿臣……儿臣……
靳尫一笑,道:“长缨,其实父皇……”
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想说,长缨,其实父皇一直都以你为傲,父皇从来没有真的嫌弃过你……
他这般想着,却将眼睛慢慢闭上了。
大殿内传来隐约的啜泣之声,王德顺大恸道:“陛下——”
“驾崩了!”
第57章 霸道王爷靳小尧22
靳尫这一去,谢盏便顺理成章的坐上了那帝王之位。
说来也是可笑, 二十年前谢王两家倾尽全族之力, 最终也没能得到这万千山河, 可二十年后, 当年那个在青楼楚馆当中出生的谢家子孙谢十九,竟然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大韩江山的帝王。
光阴似箭,转眼间距离先帝去世已经一个月了, 新帝登基后各项事宜有条不紊的交接进行着,威亲王靳长缨也准备在这时候动身离开京城, 去往他的封地云南。
京城南郊, 靳尧叹了口气对靳长缨道:“云南多瘴, 又有南疆外的异族虎视眈眈,你去之后万事不可逞强,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记得去找云南驻将成安猛,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 他会照顾你的。”
靳长缨一笑,也不想靳尧太过担心, 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王叔安心, 长缨知道的。”
“还有……”靳尧犹豫了一下:“自古封地在云南的亲王都有权养三万私兵,只是养兵费用都由亲王自掏腰包,你去云南之后也可以做些其他打算, 不说三万,一两万还是要有的,一是为了震慑异族, 二也是为了自保。先帝将你的封地给在云南,你应当知道他的意思吧?”
靳长缨苦笑:“父皇一片苦心,长缨怎么会不知道?”
靳尫再怎么喜欢靳长安,也不会忘记靳长缨这个由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一块免死金牌不够,还将他的封地定在了可以蓄养私兵的云南,一是考虑到靳长缨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将他放到云南以卫南疆,也算是为大韩出一份力,二是考虑到靳长缨的废太子身份,唯恐以后靳长安想不通要对靳长缨下杀手,若真是如此,靳长缨手握三万私兵,又占据着地势险要的云南,别的不说,一条命是能保住的。
靳尧这才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养兵练兵都不是小事,你去之后也不必操之过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成安猛,知道了吗?”
靳长缨郑重点头,又道:“侄儿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王叔独自留在京城,千万要保重自己。”
靳尧笑,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王叔的本事长缨还不知道吗?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对王叔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还怕一个小小的京城?”
他说着,一边往前一步一把将靳长缨抱住,道:“前路艰险,长缨千万小心。”
片刻钟后,靳长缨翻身上马,带着已经是太后的王玉微车架一起,遥遥的离开了这繁华的京城。
当年那个只会抓着王叔手臂撒娇耍赖说想上战场的少年终究是长大了,也一步步走向了自己该走的路。
靳尧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抽疼的太阳穴。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谢盏讥讽道:“舍不得?舍不得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