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挣扎,吃力地挣脱他,步履不稳的退到墙角,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很……脏,”她的声音很虚弱,“配不上你。”
他温柔的看着她:“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说什么配不配得上。”
她心神混乱,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对不起,骗了你,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在一起那么久。我会……”她想说自己会离开,一个曾经被人那样凌虐和折辱的女人,而且再也不能生育,有什么资格留在像他这样好的人身边?
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离开”那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配不上,却也舍不得,那是厉雷啊,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最后的救赎。
她的眼泪又落下来。
一张纸巾覆上她的脸,温柔的擦拭。
“哭得跟小花猫一样,连二毛都会笑话你。”厉雷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喂两只宠物怎么喂的过来?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养二毛和毛团子,要给它们做好榜样,不许离家出走,也不许把这么难过的事情一个人承担。”
她“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细瘦的手臂攀上厉雷的肩膀,声嘶气竭。
厉雷再次抱住她,就像抱住一个受尽伤害的孩子,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他愿永远把肩膀给她依靠。
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为她心痛,也为裴子衡那个禽兽感到愤怒。可是,每次去凤琨家里见她时,他都不敢提,生怕一旦触及她的伤口,她会跑去更远的地方。厉雷都已经做好打算,把这件事永远深埋在心底,什么也不要她知道,加倍的对她好,让她幸福。
然而阴差阳错,她还是知道了。
“领带的事,以后再也不会了。”他说,“小绫,我爱你,不管你是叶星绫也好,还是夏绫也好,我不在乎。”
他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这天之后,他对夏绫比往常更温柔,而她却似乎没有以前那样活泼,有时候见到他,会小心翼翼,就好像在避讳着什么。他知道她是尴尬,又或者有一种被人窥破伤口的自卑,但是没关系,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疗愈。
偶尔,她会坐在窗台上发呆,很悲哀的神色。
每当那时,厉雷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往事,就好像空气里隔了一层无形而透明的玻璃,离得很遥远,让他触碰不到。如今的厉雷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裴子衡这个男人能轻易的翻覆她的情绪,前世今生的孽缘,就算有那么多伤害又如何?刻骨铭心的朱砂记,哪里是能轻易忘掉?
如果换做他,被心爱的女人这样伤害,恐怕也会犯贱的对她念念不忘。
常常,厉雷会觉得惶恐,自己该拿什么和人家争?
只能是温柔,极尽的温柔,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许年深日久,岁月漫长的温暖能够让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变得浅淡。
他为她做饭,送她出入通告,在她和裴子衡的宝宝入土落葬那日,亲自开了车陪她去。
车程很远,在另一座城市的郊外,公墓外围早早地拉了警戒线,今天不接待现在人等,专程迎候帝皇的董事长裴子衡与他离异的妻子,替他们的小宝宝举行落葬仪式。
夏绫先到,一身白衣素服,胸前别着黑色的花。
厉雷今天也是很正式的黑西装,扶着她,给她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