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衡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是夏雨。她最近遇到了些棘手的事情,急于洗白自己,不惜把你拖下水,告诉外界,有人骂你‘陪人上床’……
“我很震惊,她是你最疼爱的妹妹,怎么能这样对你?怎么能忍受你被那些污言秽语淹没,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小绫……也许我们都看错她了,她并不像你爱惜她那样爱惜你。我该拿她怎么办呢?狠狠教训她一场?你会不会心疼?
“小绫……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夏雨为了一件小事向你发脾气,我叫人关了她禁闭。那次,你和我大吵一架,发誓说我要是再敢动你妹妹一根手指头,你就再也不理我。
“小绫……
“如果这次我不动她,你就回来好不好?
“从天上回来,回到我身边……”
雨,越来越大,墓碑前的那个男人,已浑身湿透。
楚琛抽完一支烟,看了看天色,从保镖手里拿过一把黑色雨伞,撑开,走入雨中。他来到墓碑边,静静地站在裴子衡身后,将那把伞无声无息地遮到裴子衡头顶上方。
“老板,您要爱惜身体,不然夏小姐在天之灵会伤心的。”楚琛说。
裴子衡依然半跪在墓碑边,一动不动,于是楚琛也就陪着他,缄默无声。
“她会伤心吗?”许久,裴子衡低低地问,“她恨不得我去死。”最后那一年,她被他囚禁,绝望至极时,无数次,她恶狠狠地咒骂他。
楚琛却诚恳地说:“夏小姐就是孩子脾气,气急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其实,她比谁都爱您,要不是太在意,也不至于冲您发脾气。”
裴子衡慢慢地站起来,“你说得对。”
他凝视着石青色的墓碑,“小绫,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要把家族里那些反对我的老不死们统统都消灭,终有一天,再也不会有什么声音去催促我去联姻,到时候,我会从裴家的旁支后辈中选择一个继承人,来继承我的族长之位。
“小绫,我后悔了,不该答应王家的婚事。
“为了你,我会终身不娶。”
裴子衡低沉地说完,转身离去。
楚琛跟在身后,替他撑着伞,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天,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密?关于裴家下一代,甚至更久远的未来的权力方向?
楚琛望着前方男人高大的背影,忽然感到受宠若惊——老板连这样机密的事情都不避讳他,可见他是多么被信任。受宠若惊之余,又更如履薄冰,以后,他会以加倍的谨慎和加倍的忠诚,来回报老板的这份信任。
外人都说,他楚琛是裴子衡的一条狗。
狗又如何?他向来都是最出色的那条狗。
裴子衡去祭扫夏绫墓的事,如一锅沸油里加了一滴水,瞬时炸开来。
无数人议论纷纷,对新闻照片中的那束白玫瑰各种侧目,就连曾经相信裴夏二人是清白的人们,也开始怀疑起他们的真实关系。
对此,裴子衡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只维持一贯的沉默低调,将所有的窥测都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