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羡突然被他抓住,微微一怔,她看了眼餐桌上各人的脸色,怕被人发现他和她在桌下的举动。“咳咳……”她假意清咳了两声,摇了下胳膊,示意他松开。
盛时彦低眉笑笑,明明是她先来撩他的,怎么每到半途,她就临时变卦呢?
她怕什么?
他没松开她,手指轻轻地揉捏了一会儿她的掌心,倏尔,温凉的指尖又顺着她纤瘦的手臂一路上沿,他没太用力,只是用指腹轻触着几个她比较敏感的穴位,唐羡顿感手臂酥痒,她忸怩地扭动着肩膀,好半天过后,才勉强躲开。
桌子那端,盛妈还是担心,“时彦……”
她这可是为了他好,他跟唐羡结婚两年,聚少离多,感情都是要用时间来培养的,万一对方近水楼台先得月,捷足先登……
“我办公室换地址了。”
盛时彦用最简短的言语跟盛妈汇报了一下他这两天的“工作”重点,有人说他处心积虑也好,费尽心机也罢,总之他这个人占有欲比较强悍,既到他嘴边的东西,别人一口也别想分掉。
盛妈听说儿子和儿媳即将在同一个楼层工作,拍拍胸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
既然她儿子有所防备,那她这个当妈的也就不多插手了。饭还没有吃完,盛妈转念又想了想,心里有点后悔。她好像不该这么设计唐羡,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当婆婆的,这儿媳妇跟这一家人住着本来也就有诸多不便,她不仅不体谅,还要处处给她使绊子。
“羡羡啊,你不会怪妈吧……”
她这也是为了一家人的幸福着想,她儿子今年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快要三十的人,每天都耽于工作也不是个正常的状态,其实唐羡这次回来,她是一心一意地想要通过唐羡从而把盛时彦给拉回家的,可没想到儿媳妇回国几天,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见亲密,盛时彦还日日夜夜住在公司,盛妈看在眼里,在许多事的处理上,难免也就过于心急了。
手臂还麻酥酥的,唐羡揉着穴位,略显尴尬地摇头。
“没事的,妈……”
只要她别带她去美容院,别把她搞得面目全非人神共愤,那偶尔的一点小惊吓或者小“惊喜”,她还是承受得住的。
盛时彦看了眼腕表,十三点过五分。
“两点公司有个会。”他放下筷子,同时间扯了下她的手臂。
某些人是否太过主动自觉,唐羡咽下口汤,她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一会儿送你,你再给我两分钟好不好。”她趴在他耳侧小声地说了两句。每天吃饭都要被他打断,他如果再接连回家吃饭几天,那她真的就要掉斤掉肉了。
盛时彦没有为难,“我先下楼。”
唐羡点了点头,迅速地吃了两口东西。
到楼下汇合之前,唐羡接到通电话,宁夏打来的,说是她那辆亮黄色的限量版柯尼塞格又被人撞了。
“小羡羡,这回真不赖我,我红灯减速,那娘们对着我车屁|股就撞上来了。”她红灯停车都能被人追尾,你说这事冤不冤。
说得好像她不是个娘们似的。
唐羡撇撇嘴,“要人还是要钱?”要人她有时间,要钱她可就找错人了。
宁夏连忙回答,“要人,这臭丫头跟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开了辆银色欧陆跟我说赔不起我的修车费。”而且还很嚣张地说要再叫人来,宁夏搞不定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只得寄希望于她们家伶牙俐齿的唐大小姐亲自上阵。
唐羡无奈,忽然觉得有的时候唐妈说的也有道理,交朋友,真的得谨慎小心,如果她不是跟宁夏从小玩到大,就宁夏这种二世祖的生活习性她恐怕也不敢恭维。
“地方在哪儿?”
宁夏报了个地名。
唐羡想想那事发地点好像距离她和盛时彦的公司也挺近,“盛时彦,你再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她捂着电话的收音筒对着窗外喊了盛时彦一声,她坐他的顺风车去,正好还能省笔打车的费用。
几分钟后,盛时彦斜倚在车边,衬衫的领口被初春的凉风轻轻地吹动,四周寂静无人,他站在风里,静听着万籁,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意味。
开会快要来不及了,他反复确认时间,终于,等来了一个走路带风的身影。
唐羡小臂上搭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身上穿着亮色的钉珠连衣裙搭配黑色修身的及膝长靴。盛时彦下意识地挑眉,她为了送他还特意换了套衣服?
唐羡嘻嘻地笑了,她是要出去给宁夏助阵,有道是输人不输阵,穿盛妈那套肯定是不行。
“宁夏让我帮个忙,安阳路,很近的。”她拢了拢大衣的衣带,凑到他跟前,细白的手指扯着他西装的袖口,好像生怕他不带她似的。
盛时彦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他有时真的好奇,在唐羡的印象里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性格。“上车吧,我送你。”
他展臂揽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送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车里没别人,他帮她系好安全带。黑色的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了一阵,不过快到二环的时候却稍微有点堵车,接连等了三四个红灯,几分钟之内,宁夏的催促电话都快把唐羡的手机给打爆了。
公司也在给盛时彦打电话汇报工作,盛时彦看她一眼,唐羡不好意思地接了起来。
“宁哥哥,你真的不要再打了,你催也没用。”
她手捂着听筒小声地说话。她总不可能弃车跑路吧?就算跑,这高架桥上也下不去啊。
宁夏那边是真急了,“小羡羡,那女人还真的叫来了一个男人,两个人对付我一个,我招架不住啊。”要搁平常,宁夏快人快语从不怕事,主要是她这辆柯尼塞格命途多舛,前前后后出现了不少的问题,她是真的不敢再因为开车这事惊动家里了,她怕闹大,被她老爹隔空骂死。
唐羡抿了抿嘴角,“交警到了没?”监控录像总有吧,人证物证都摆不平她?
不说这事还好,说起这话题宁夏更加心塞,“道路监控坏了,调解不了,警方说如果再继续下去影响道路治安,他们就要把我那辆柯尼塞格和后面的宾利一起拖走。”限量版的进口货,她那辆柯尼塞格压根儿就没有拖车钩啊,硬拖,别说被撞坏的车尾了,现在连完整的车头都岌岌可危了。
唐羡撇嘴,让她招摇,她当初就不应该买这么拉风的一辆车,轻撞一下自己都修不起,保险又有相对限制,买了就是个赔钱货。
“你把电话给对方。”她先试着沟通一下,最起码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态度吧。
宁夏那头停顿了片刻,她环顾四周,又探回了脑袋,“你想跟男的说还是女的说?”男的女的看起来都不是个善茬。
唐羡扶额,“谁说了算就给谁。”这种时候,男的女的有区别吗,当然是谁能解决就跟谁沟通。
宁夏好像是把电话递给了对方,听筒里滋滋啦啦地传来一阵风声,大约三四秒后,电话对面传来了一道清冽的男人声音。
“小姐,我想你的朋友恐怕是对事件的还原描述不大准确,首先,当时的情况是绿灯变黄灯,她的车再绿灯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停到了停止线的位置,其次,追尾的责任确实在于我们,但是她对于她这辆柯尼塞格的修理报价实在是过于高昂,严重超乎了汽车行业的标准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