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番,我把丁兰尺掏了出来,握在手中,看着阿罗,说:“这丁兰尺是辟邪除祟的宝物,很有灵气,你敢来摸一下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阿罗惊奇的看了一眼丁兰尺,说:“袁大师用的不就是丁兰尺吗?”
老爹给我的家伙事总共三样——阴阳罗盘、丁兰尺,还有一把相笔!
阴阳罗盘不消说,是相士相形时,观风望水、寻根定位必用的法器。
丁兰尺,是相士测棺,量穴,修祠堂,矗碑刻时必备的法器,我家祖传这一把尺子,是用纯银压制打造,长一尺二寸八分,有“财、失、兴、死、官、义、苦、旺、害、丁”十格,宽一寸八分,厚有六分,很是沉重。
相笔,是相士相字写批时必用的工具,我这把相笔都是统一的规格,小拇指粗细,五寸来长。
我虽然并不精通相术,可是以六相全功使用家传的相脉法器,还是能激发出法器的灵力的。
我说:“不用管我怎么会有,你只说敢不敢摸?”
“那有什么不敢的?”阿罗笑道:“你瞧好了,看我到底是不是鬼。”
阿罗真的毫无惧意,往前走来,伸手去握丁兰尺,将要握着的时候,她却又突然抬起了头看我,嘴里问:“陈大哥,如果我握住了丁兰尺,又没事的话,那就是你冤枉了我,你冤枉了我,那该怎么办?”
我说:“向你赔罪道歉。”
“就只是口头上说说吗?”阿罗撅着嘴说:“我才不要!”
“你先握!”我实在是受不了阿罗娇憨发痴的样子。
“陈大哥,你真是好凶哦,握就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阿罗伸手去握丁兰尺,我也仔细谨慎的盯着她的手看,却看见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展开来,轻轻地握住了丁兰尺。
片刻间,毫无反应。
我不由得一呆,愕然看向阿罗,难道真的是我误会她了?
正自疑惑,阿罗“嘻嘻”的一笑,说:“陈大哥,怎么样?你错怪我了!我要不依你!”
“这……”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为什么也有这种尺子?”阿罗说:“你也是相士吗?”
“不,不是。”一说谎话,我就更有些慌乱了,我脸上不自然,嘴里也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做木,对,做木活的木匠!”
“哦!”阿罗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说:“我可以松开了?”
“嗯!”
阿罗把手松开了,突然又往前一送,越过了尺子,竟把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一碰,嘴里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只感觉手背上滑腻冰凉,情知是被阿罗给戏弄了,心中惊怒交加,不由自主的就把手往回缩。
“你胡闹什么?!”我抬头就出言呵责,阿罗却往前一扑,整个人奔我怀里而来。
这一下离的太近,又事发突然,变生肘腋之间,我一时失察,被她扑了个正着!
顷刻间,怀里就多了个柔软的身子。
我大惊失色,急忙去推她,她却在此时抬起头来,张开嘴,“呼”的一声,朝我喷出一口白气来!
又一个未加提防,措手不及!
我被她喷了个正着!
好凉的一股寒气,经喉入肺,异样的香腻弥漫全身,刺激的我头脑昏沉,我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你——”我瞪大了眼睛,指着阿罗。
“咦?”阿罗惊奇道:“居然不倒?”
“好恶鬼!”到了此时此刻,我终于再无怀疑了,猛咬舌尖,剧痛之下,一阵清醒,喝骂道:“这么奸猾!”
我右手拿丁兰尺防住身子,左手一把从兜里掏出阴阳罗盘,朝着阿罗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哎唷!”
我还没砸中,阿罗就先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月光里,我看见她的身影轻飘飘的从窗口钻了出去,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
“陈大哥,你真的是好凶啊!你吓到人家了……”阿罗那嘲弄似的声音传了进来,然后是一阵笑声:“咯咯……”
我惊怒交加,万万没想到,竟然着了她的道。
她真的不是人!
我说呢,怎么会好端端的听见外面有哭声,怎么出去一遭就能走错屋子呢?现在想来,那应该都是阿罗捣的鬼!
原本我还奇怪,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的不知廉耻?!
现在真相大白,一切都不足为奇了。
羞愤之中,我心里又十分诧异,既然阿罗真的是鬼祟,那她刚才摸着丁兰尺的时候,为什么毫无反应?
这丁兰尺是我陈家的相脉法宝,历代先人供奉侍养,最是辟邪的东西啊。
我低头往那丁兰尺上一看,这才发现古怪处——那丁兰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银白色的尺身,现在竟然变得有些暗淡了!
我登时不安,用手细细摸去,才发觉,尺身上面有些湿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