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同时也停住遁光,回过身来,看到徒儿阮玉香神色有喜有忧,便知她心意,暗叹道:“看香儿对他实是爱已入骨,与其阻拦,只会事得其反,索性顺其自然吧。”她原本是不赞同阮玉香与狐仙交好的,但此时见徒儿为他伤心欲绝,又不忍再阻拦,当下对多宝道人道:“师弟必要生气,萧公子远来是客,总不能拒之门外罢。”随又对狐仙说道:“萧公子一同到洞里叙话吧。”
狐仙正自两难之时,闻听之后,欣喜若狂,忙向青云谢过之后,抢上前去,与楚阮二人并肩飞行。
阮玉香见师父亲请狐仙到洞里,便知其用意,心里欢喜,但脸上却丝毫不显,对狐仙仍是不理不睬,视若未睹。
多宝道人心里虽然不愿,但见师姊已然出口相请,自也不再反对,口里冷哼一声,继续前飞。
一行五人在青云道姑的洞府前降落,然后青云引手相请,鱼贯进到洞里,分别坐下之后,随见青云道袖一挥,各人面前的茶盏里顿时溢满香茗,茶色碧绿,上面只飘浮着一片同卷而舒的绿叶,热气氲氤,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青云笑道:“此茶乃仙种,只产于武夷山绝顶,且只有一株,每五十年才能采摘一次,正是茶中极品。也是一位道友年前偶来洞里闲坐,并赠了我一些。平时我也甚少饮用,今日正好用来待客。”随又向多宝道人笑道:“师弟你能饮到此茶,也算是沾了楚公子的光了。”
多宝道人笑道:“师姊真是偏心,我多次来此,你也未拿出此茶待我,为何楚公子一到便拿了出来?”当下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轻一嗅,赞道:“果是好茶!”轻呷了一口后,只觉满颊留香,妙不可言,更是赞不绝口。
楚天秋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虽然他不好茶道,却也尝得出此茶确是与众不同,世间少有的极品。
在入坐之时,楚天秋有意无意地将阮玉香旁边的位子让了出来,狐仙恰坐在那个位子上,离着心上人越近,心里反越发的着慌,显得手足无措,虽然茶香扑鼻,却无心饮用。
阮玉香轻轻瞥了狐仙一眼,口里说道:“萧公子为何不用?难道不喜此茶吗?”
狐仙忙不迭端起茶杯,深呷了一口,赞道:“果是好茶!”
见此情景,青云和楚天秋都不禁莞尔,就连多宝道人虽恼狐仙,竟也给他逗乐了。
阮玉香白了狐仙一眼,口里低声骂道:“真是个呆子!”但说完后,脸上竟不由的红了。
狐仙虽给她骂作“呆子”,竟不以忤,心里反而更是欢畅,双目放光,显形于色。
阮玉香见状,暗道:“我还未曾愿谅你,你又那么高兴作甚?”虽是这般想,殊不知当见到狐仙亲来武当,并舍死也不肯去时,心里早就愿谅他了。
青云对自己这个弟子颇为溺爱,虽然她先也不赞同阮玉香和狐仙之事,但后来见到徒儿日减消瘦,郁郁不欢,心里颇为不舍,想道:“若是他能使香儿日日快乐,我又何必去阻拦呢?”想此及,也就顺其自然,不再反对了。
楚天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咐道:“阮姑娘实是对舅舅情爱已深,之前我二人虽有约定,但自她从华山不辞而别后,我也心里没底了,待看眼前情景,却是我多虑了。看来我之前与她计议的,此时已然无用,当然也更用不了我。”
此时见二人情形,青云心里暗叹道:“无论凡人还是神仙都逃绕得过一个‘情’字!”勾动心事,不由得向身旁的多宝道人看了一眼,又想道:“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为情所累!”想及此,心里一羞,双颊飘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再偷眼一看,众人谁也没在意自己,这才将心放定。
多宝道人不时地向狐仙怒目而视,虽然碍着师姊和楚天秋的面子不便发作,但对狐仙仍无好脸色,及见他和阮玉香两人的神情,更是气炸了肺,暗道:“香儿这丫头也真不给我争气,我为你与他撕破脸,此时你二人反倒眉来眼去,成了没事人,而我却成了恶人,真真气煞我也。”
他本就性情古怪多变,最先始他还是赞同两人的,只因对阮玉香宠爱越深,越见不得她伤心,追及祸根,自是对狐仙恨到入骨。此时他不仅不再赞同二人的事,反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拆散了他们才好。
青云深知自己这个师弟的性情,见他脸色不善,便知其心思,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便说什么,略一沉思,遂对阮玉香说道:“我们回来时,没有看到仙鹤的影子,莫又要给它逃飞出去惹祸,我甚是不放心,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阮玉香心想:“仙鹤一向温顺乖巧,从不轻意惹事,虽然回来时没看到它,说不定是到别处玩耍了,师父此时要我去寻仙鹤,明显是有意将我支开,却不知是何用意?”随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羞红,忙不迭起身向出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