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笙住的溯之院是府里最偏僻的,离松鹤居很远。
徐笙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正热闹至极。
见到她进来,老太太心里高兴,便没有怪罪。还对姜昀介绍到:“昀儿,这是你三叔家的妹妹,家中行六。”
徐笙刚进门,便听老太太如此说,也没抬头,弯腰朝众人行礼后,又侧着身子向姜昀行了一礼,便安静地坐到嫡母纪氏身后。
“你这六妹妹生性腼腆,昀儿可别介意。”老太太笑呵呵到。
“姨祖母说笑了。”姜昀的声音有些清冽。
徐笙虽然觉得好听,却没有想要去打量他。只是觉得姜家表兄声音可真是好听,倒不知人是否也像他的声音般令人愉悦。
屋子里欢笑连连,徐笙一直端坐在那里。
“六妹妹怎么低着个头不说话,表哥初来府上,你可别害羞。”徐萱坐在何氏身后,忽然到。
众人的目光便全部一下子聚集到徐笙身上。
徐笙闻言一怔愣,抬头看了一眼姜昀,这才见到他长的什么模样
他身姿玉立,一身青衣,五官俊美,嘴角含笑,却隐隐含着疏离之色,正看着自己。
如果是普通女子,怕早已经倾心。
可徐笙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轻言细语到:“四姐姐误会了,我只是听祖母说话入了神。”
“好了,你这泼猴还不赶紧别说了,你六妹妹性子沉稳,怎么让你如此打趣。”大房太太何氏捂着嘴唇笑起来,还在徐萱的头上亲昵的弹了一下。
“母亲……”
徐萱撒娇到。
松鹤居里瞬间有欢声笑语起来。
离开松鹤居的时候,徐笙看了几眼姜昀。
只是他嘴角含笑,温文尔雅,好似有所察觉,忽然扭过头朝她看来。徐笙一愣,朝他点点头连忙垂下眼睛,转身离开。
————————————————————————
从松鹤居回去后,徐笙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了许久,总觉得徐萱和大太太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让孙林去和大伯身边的小厮套套近乎,看大房最近有何事。”
绿柳应下,然后看看四周,小声问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娘。”
徐笙撑着下巴,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绿柳迟疑到:“可孙林眼下走不开,他正监管着玉肤膏的赶制,若是让他去,没人看着那群师傅,若是让人偷走了方子该如何?”
徐笙开了家玉颜斋,专卖养颜美容的东西,这孙林便是里面的管事。
她前世爱捣鼓古方美容,这世思来想去,只能拿这个手艺赚点小钱,好补贴补贴自己。不过若是说挣大钱,那是不可能的,她那铺子虽然生意还好,但却不像是穿越文中写的,成千上万两的赚。
她在徐府日子不是多难过,却也算不上好过,故而可以补贴自己一二。
孙林为人圆滑,让他去打探姜昀的消息是最稳妥不过的。
徐笙思忖一二,握着手里的茶杯暖手:“先赶制玉肤膏,但让孙林他弟孙茅看着,让孙林去打探的消息。”
“是。”
“对了,让刘妈妈去通融通融后门的妈妈,想办法偷偷买一点炭回来,今年天反反复复,给你们也烧个火盆,还有我这屋子里两个个火盆碳也不够用。只是若是不能偷偷带进来的话,那便算了,万事小心为妙。”
“如果买进来却被人看见了,就说是我用月银买一点的,见机行事,可明白了?”
她的分利里,碳本来是够用的,可刘妈妈领回来的却少了不少,怕是被底下人克扣了去。
她也没打算细究,这事情弄不好,反而自己受罪。若是把人揪出来了,打一顿,可她就不好过了。府里的奴仆都是家生子,沾亲带故,随便使个绊子都有的受,她又不是有人撑腰的。
况且嫡母纪氏也不喜自己,招了她的眼,怕寻个理由就又要被罚。
“难为姑娘了,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却跟做贼似的。”绿柳哼到。
“再忍忍吧!我也到了快出阁的年纪,等嫁了人,自己当家做主也能好很多。”徐笙心里计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银钱,安慰她。
她小心行事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纪氏在亲事上不要太难为自己,给自己找个家世低,家里简单的夫君,然后天高任鸟飞,喝个小酒,养几只猫,逗逗相公就好了。
眼下正事要紧的时候,她千万不能招了纪氏的眼。
绿柳一一应下。
……
……
过了几日,天气晴朗起来,积雪都开始消融了。春围的日子也不远了,徐府也有几位公子要下场,所以整个徐府气氛都紧绷起来了。
这日下午太阳甚好,徐笙披着披风,怀里抱了一个暖炉,听了纪氏的命,领着绿柳去了徐府花园的魏紫下面,把去年埋的酒挖出来。
刚走到一处影壁处时,忽然见到影壁后面露出一抹青色衣角。
徐笙驻步。
便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