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盖嘉运终究不过一少年,在家中的地位能有多高?
盖老军和盖嘉行的变化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在他这年纪,很难产生太多的感触。
明显感觉到杨守文的眼神不对,盖嘉运越发觉得委屈了。
他知道老爹和兄长的主意不太好,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会让杨守文产生误会……
杨守文笑了,搂住了他的肩膀。
“老三,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老军和你大哥是他们的事情,你是我兄弟,我结拜的弟弟,我不会怪你的。”
“二哥,你真不怪我?”
“哈,我若是怪你,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杨守文说着,哈哈大笑,给盖嘉运满了一碗酒。
“这酒不够劲,比不得二哥在昌平酿造的清平调。”
见杨守文不怪他,盖嘉运的情绪立刻好转很多,甚至还挑起了酒水的毛病。
明秀眉毛一挑,但并未开口。
事实上,别看明秀对盖嘉运表现的客客气气,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认可了盖嘉运。出身高门大阀的明秀,有着超乎寻常的傲气……没错,是傲气,而不是傲慢。
这也是许多高门大阀子弟的习惯,在他们不认可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表现的很客气,实则骨子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至于那种傲慢或者嚣张跋扈,通常是暴发户才有的态度。所谓三代出一个贵族,高门大阀的子弟,自然不会和暴发户同日而语。
只是听到了盖嘉运批评酒水,明秀有些忍不住了。
“青之的清平调烈而不绵,入口似火,却不够醇厚,算不得真正好酒。
在北方那种苦寒之地或许还好,但是到了中原,还要说这鹿门春口感更加绵和。”
鹿门春。是鹿未玖酿造而成。
那鹿未玖可是几代酿酒,对于酒的认识,绝非杨守文可以相比。
而且他同样采用了杨守文的蒸馏技术,所以酿造出来的鹿门春口感醇和。回味无穷,在洛阳已经渐渐流传开来,甚得那些高门大户子弟的喜爱。
盖嘉运愣了一下,便说道:“这种软绵绵的酒,有什么喝头?”
“软绵绵。你若是能吃得半斗不醉,我便应你一件事情。”
“你一个和尚,浑身上下也不见几贯钱,能应我何事?”
盖嘉运还是不改那愣头青的脾气,开口便顶的明秀哑口无言。
杨守文在一旁笑得直拍手,然后才对盖嘉运道:“老三切莫小看了四郎,四郎可是正经的江左贵胄子弟。他若应你一件事情,便是倾江左之力,也一定会做到。”
“啊?”
盖嘉运吃惊看着明秀,没想到这秃驴。居然有这来历?
不对,二哥也是秃驴……不是,是和尚,断不能再用‘秃驴’二字。
“二哥,那你去不得庭州吗?”
盖嘉运能感觉到明秀态度中的疏离感,有些不太高兴。他也是有自尊的,既然明秀表现出这种疏离的态度,他也不想凑过去拍马屁。再说了,在盖嘉运看来,江左贵胄又能如何?总强不过我二哥!这么一想。他也就是失去了和明秀斗气的兴致。
也不怪盖嘉运,他根本不懂得这‘江左贵胄’四个字的含义。
从小在昌平长大,后来又去了庭州,可以说盖嘉运一直是在边塞长大。骨子里也有一股子傲气。与明秀那种温文儒雅,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不同,他的傲气是直接的,狂野的……不喜欢你就不理你,绝不会和你客客气气打什么太极。
只是明秀对他却产生了兴趣,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盖嘉运。
这家伙。居然不理我?
他之所以认可杨守文,是因为杨家和明家的关系。
后来又一起合作,加之杨守文此前已经名声在外,所以交往起来,也就轻松许多。
可是盖嘉运……
真他娘的够劲,居然不理我了!
杨守文没有去管这两人的小心思,听了盖嘉运的问话,他不禁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若早几个月,便可以随时动身。
可现在……四郎,有没有办法?”
“释召机,你这样子很不好。”
“怎么?”
“用得着我的时候是四郎,用不着我的时候便是明老四……我好歹也是被你牵累进来当了和尚,为何不能对我客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