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之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我们演戏比赛,甚至是仿真演练,我都从来没有想到,我会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当时我挺害怕的,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兵,外面都是枪响,震得我的脑袋疼,当时和我一起的男人,叫林海!”
“他和我一起进的部队,我们一起训练吃饭睡觉,他胆子很大,一直往前冲,后来他被敌人射中了,就死在了我的身边,他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走了,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
“当时带队的班长,拿着枪抵着我的脑袋!”燕殊顿了一下。
“他说:燕殊,你个孬种,废物,窝囊废,你给我滚回去!我没你这样的兵!”
燕殊说到动容处,声音变得越发嘶哑。
“其实我当时还是很害怕,可是我还是拿起了枪,第一次面对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最后我活了!那个骂我的班长死了!”燕殊兀自一笑。“为我挡了一颗子弹,虽然不是他的致命伤,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拿枪,那就是将你的队友往火坑里面推!”
“所有人都说人的生命很宝贵,可是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人命很廉价,之后救援到了,将队友的尸体带回去,表彰,安葬,你说他们这辈子是为了什么,一条命换了一枚勋章,值得么!”
姜熹抬头看了看燕殊,燕殊侧头看着窗外,他的神经紧绷,身上肌肉喷张。
“后来回家,被爷爷骂了一顿,他甚至去部队说要把我开除了,说我是个逃兵,孬种,丢他的人,我这种人这辈子就不配穿那身衣服,他当着我所有队友的面打了我两巴掌,将衣服从我身上扒了下来!”
姜熹搂紧他的腰。
“我和他说对不起,就被他揍得不成样子!”
“他说我不是对不起他,是对不起死去的队友,是对不起这身衣服,他和我说,这身衣服,穿上了,这辈子我就是军人,我不能对不起这身衣服,对不起国家,我当时真的很想骂娘,全国那么多人,凭什么要我去送死!”
“爷爷让我滚,后来我就真的滚了,然后……”燕殊长长吸了一口气,“爷爷我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抱着衣服就掉眼泪!”
“我这个人啊,心挺软的,爷爷这辈子也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奶奶去世的时候,都是背后抹眼泪那种,那回他哭得很凄惨。”燕殊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既然穿了那身衣服,就不能对不起它啊,我就回去了。”
“但凡是重大任务,我们都会写遗书,就是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我当时和爷爷赌气,我就想着是在战场死了得了,让他内疚一辈子,有几年我是几乎不回家的,常年在外面,后来一次军演看见了爷爷,一头白发站在指挥台,风声猎猎,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我,后来表彰大会上……”
燕殊微微一笑,“他给我戴的肩章,老头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伸手锤了一下我的胸口,最后才缓缓说了一句!”
“你长大了!”
“他的头发白得特别快,当时主席台上坐着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是以前退下来的,他们坐在一起,谈论着那次的军演,他们依次上台发言,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爷爷是最后发言的,我只记得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看着你们如此勇敢,我们也可以安度晚年了!”
你们如果不能独挡一面,我们又怎敢老去!
燕殊说完所有的话,已经是四点多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
“燕殊,我们睡吧!”
“嗯!”燕殊往下挪动身子,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她身上温暖甘甜的味道慢慢袭来,燕殊搂紧她,将她紧紧呵护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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