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她好像是吓得够呛,嘴唇都在微颤着,她见看不了门,神色惊恐。
“你要杀我?”
小唯笑了笑,她站起来,缓缓走向夏安浅,“你说,如果江城的百姓知道将军夫人竟然是一个吃人心的妖,会怎么样?”
“你想陷害佩蓉?”
“陷害?这怎么是陷害呢?这就是事实。你们表姐妹俩,竟然三番四次坏我好事,实在是太不识相。”小唯的声音依然动听,可样子实在不堪入目,夏安浅没忍住,别开了视线。
夏安浅的模样落入了小唯的眼中,她怪**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丑?没事,你死了之后,我也会将你身上的皮扒下来。像你这样的皮囊,不知道披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夏安浅看着眼前的这只丑八怪,提醒她,“你不会得逞的。”
“只要我杀了你,就当然会。我杀了你,再告诉她,如果她不喝下我给她的妖毒,我就杀了她的父亲。我虽然没见过她的父亲,可她一定知道我要找出她的父亲,是易如反掌的。为了父亲,她会喝下妖毒的,你信么?”
夏安浅扬了扬眉,佩蓉会不会喝下妖毒,她不知道。但是她觉得这妖怪的话能信,那就脑子进水了。
眼前这只妖可真是够猖狂的,夏安浅琢磨着是把她红烧了还是清蒸了。她想着,还放出了神识去看了一下将军府,意外地发现王生就在她院子外面,佩蓉紧随其后,只是这两人都心事重重,从不同的道路过来,因此谁也还没发现谁呢。
夏安浅的心思转了转,看着眼前的丑八怪早就陷在了自我膨胀之中,她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后背抵着门,“你刚才说你吃人心。”
“还是新鲜的人心,没事,你的心待会儿也会被我吃下去。我知道你喜欢将军,等我将你的心吃了,你就是在我的身体里,和我一起爱他。”
夏安浅:“你说你每天都要吃人心,可我没听说江城有人死了,还被人挖了心。”
小唯大概觉得夏安浅死到临头,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吃人心就一定要在江城杀人吗?”
“可你还一直待在将军府里。”
小唯缓缓上前,她本来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指甲此时陡然伸长,“谁告诉你人是我杀的?有一只蜥蜴精喜欢我,他天天想着法子哄我高兴,他在江城附近的村庄将那些人杀了,把人心挖出来还切成片,专门用可以隔绝血腥味的盒子装着,让人送来给我。”
夏安浅“哦”了一声,她原本一直像是害怕而低垂的眼眸此时抬起来,她朝小唯笑了笑,那个笑容,带着几分阴谋得逞的小得意。
接着,小唯只感觉到一阵森冷的杀意朝她涌来,她甚至还来不及回神,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从夏安浅的房中响起。
小唯的真身,竟然是只白色的狐狸?
夏安浅有些惊讶,捏了个手诀将小唯的尸身和皮囊都藏了起来。
而此时,她的房门被猛烈地撞击。
“安浅!安浅!”那是王生的声音。
夏安浅手一扬,她刚才在门上设的屏障就撤了,王生破门而入。
而夏安浅脸色苍白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啊啊啊啊。有妖怪!不要靠近我!”
王生见状,连忙跑过去抱着瑟瑟发抖的夏安浅,“安浅,安浅,怎么了?”
夏安浅缩在他的怀里,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有妖怪!姐夫,有妖怪要吃我的心!”
在旁人眼里,她似乎是被吓坏了。她本来也不算娇小,可是那样依偎在年轻英俊的将军怀里,却显得那样柔弱。好似那个保护和被保护的姿态,是那么理所当然。
佩蓉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夏安浅靠在王生的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姐夫,有妖怪。那是小唯,小唯是妖怪,她还将身上的皮脱了下来。”她说着说着,忽然又变得歇斯底里,额头上都渗着细汗。
王生抱着在他怀里发颤的夏安浅,“安浅,镇定一点。”
然后夏安浅觉得接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戏了,干脆直接装死,在王生怀里晕了过去。
闻声而来的黑无常和劲风看着此情此景,默默无语。而佩蓉则是呆呆地立在门边,看着王生似乎是抱着什么珍惜宝贝一样将夏安浅抱了起来。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深夜,黑无常出现在夏安浅的房中,“别装了,玩得可高兴啊,安浅姑娘?”
夏安浅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她那双晶亮的眼睛带着几分不满看向黑无常:“大人,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闯进姑娘家的闺房很于礼不合?”她还衣衫不整的呢!
黑无常瞥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哦,那你今个儿那样往王生怀里钻,就于礼很合?”
说起那个,夏安浅心中的不满一扫而空,她笑弯了眼,跟黑无常说道:“一招致命,我修为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差,对不对?”
黑无常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是真心觉得夏安浅在人间里待着,好似越活越回去了。她如今看着,就像是个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希望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孩儿。
黑无常泼她冷水,“那只狐妖也并不是那么弱,只是你带着障目珠,一副柔脆凡人的模样,她毫无防备才会这么让你一招毙命了而已。”
夏安浅忍不住瞪了黑无常一眼,哪有人这样的?!
黑无常望着她那充满生气的眼睛,笑了笑,没忍住伸手去摩挲了一下她散落的头发,“嗯,我们安浅,确实没那么弱。”
夏安浅愣住了,她眨了眨眼,总觉得刚才黑无常的举动很奇怪,那种感觉,像是从她的发丝传到了她的内心一样,有些燥热。
黑无常见她一副舌头被夜猫叼走了的模样,扬了杨眉,说:“妖也收了,是不是该走了?”
他以为夏安浅会点头说好,谁知夏安浅下巴一扬,说:“不行,还不能走!”
还不能走?
黑无常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竹枝词》刘禹锡
第75章 画皮(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