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亭不假思索道:“只要能和母妃在一起,儿子什么苦都吃的。”
段玉枝搂着儿子,喜极而泣。
然而蒋氏和程氏都在一旁冷笑,程氏道:“瞧着吧,这么娇贵的孩子哪里受的了这种清苦的日子?!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奴仆差遣,我赌他熬不过五天。”
不出她所料,第一天,青菜豆腐白米饭;段玉枝说是为了祛除体毒,有益身体,明亭不甘不愿的吃了。第二天,又是青菜豆腐白米饭,明亭郁闷的扁着嘴。到了第三天,还是青菜豆腐白米饭,明亭受不了了,气的一脚把饭盆踢走:“我不吃,我不要吃!这根本就是猪食,连喂狗狗都不要。”说完,他惊讶的发现他那素来美丽又大方的母妃竟然不顾形象的弯下腰去用手抓了地上的饭往嘴里塞。
他怔忡道:“母妃……”
段玉枝哽了哽道:“你不吃,就没有了。他们不会多给的。相信母亲,明天会好的,明天就会好的……再过两天,就两天。”她向他保证,“母妃已经差人给你父皇送了口信,等父皇来看我们,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明亭咬咬牙,又多等了一天。
这期间,明亭去延禧宫的事,裕嫔自然不敢隐瞒,一一禀告了皇后,上官露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吧?”
裕嫔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道:“那孩子是顶吃不起苦的,他会回来的,时间早晚而已。”
“那到时候,不要让他太轻易得逞。”上官露垂下眼眸,淡淡道,“不是咱们对孩子狠心,而是你不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他会以为你很好说话,以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日羽翼渐丰的时候,也就不记得你这个养娘了。”
裕嫔道:“是,娘娘说的在理,嫔妾知道该怎么做。”
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五天,饭盆里突然多了一些肉糜,还有半只鸡腿,明亭喜出望外,赶忙用手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但是离嘴巴还差一些,就一些……段玉枝一把抢过那鸡腿,掼在地上道:“有毒!她们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们送吃的?一定是为了毒死你,断送你将来的储君之位。”
明亭‘哇’的一声,望着地上脏了的鸡腿,痛心的哭道:“我要鸡腿,母亲你为什么不让我吃鸡腿……呜呜呜!”
段玉枝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不注意几乎发现不了,她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站了一个人,长身玉立,她大惊的后退一步,是皇帝!
李永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事先并没有让人通报,结果让他看到这一幕,坦白说,自从了解了段玉枝的为人,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他用一种十分无奈又鄙薄的目光,望向段玉枝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怀揣着什么样叵测的心思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以己度人,真是可怜可笑。”他长出一口气,指着地上的鸡腿道,“皇后和裕嫔知道这孩子跑到了你这里,怕他受委屈,特地让人加的菜,可惜,因为你的缘故,孩子吃不到鸡腿了。”
明亭饿了好几天,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哪儿还有力气翻江倒海?闻言,对着李永邦抽抽搭搭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你带儿臣回去吧,儿臣会改的。”
“胡说什么!”段玉枝喝道,一把将明亭拉到自己身后。
李永邦淡淡道:“说吧,叫朕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你不会以为朕是来看你的吧?!”
段玉枝凄恻的看着皇帝:“陛下,嫔妾只想问您一句话,这些年,您对嫔妾可曾有过一分真心吗?”
“没有。”李永邦回答的干脆。
“为什么?”段玉枝追问,“是嫔妾哪里做的不好吗?”
“现在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李永邦不耐烦道,“你问我要真心?你又何尝交付过真心?那日大殿上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制造’了偶遇,没有人逼你承认。”
“尽管是这样……”段玉枝急切道,“可臣妾对陛下的心是真的呀!”
“真心也罢,不真心又怎样,朕浑然不在意。”李永邦望着延禧宫的一树梨花,淡淡道,“关键是你根本不是朕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