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呆若木鸡。
这时,牟识丁已经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他马上冲过来抠林二春的手,还推她。
男人面对女人一向都是强势的,如今亲眼目睹一个男人被女人打,作为强横一族,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又急又快,压低了愤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你还是不是女人呐?赶紧放手,居然敢打劫男人,倒是开了小爷的眼界了!要不是小爷赶时间,今天还真是......我还不信了,你放不放!”
林二春迅速回神,赶紧松开手。
男人缓缓站直了身体,淡淡然看了林二春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整理自己被她又拖又拉而弄得褶皱不堪的衣裳。
林二春分明察觉到对方那平静如海水的目光之下,暗流涌动。
她讪讪的看他,顾不得多解释,一脚踢开牟识丁,瞪他一眼,强打着精神集中注意力,道:“逮你的人来了!滚去躲着吧!”
男人又看牟识丁。
这时追赶来的人果然已经很近了。脚步声近在耳侧。
牟识丁跺跺脚,警告的看向林二春:“你老实点!小爷认识你吗?哼!”
又飞快的看了眼已经解除了束缚的男人,对这种弱书生,牟识丁已长辈的口吻教育。
他倒退着往后跑,边说:“世道太危险了,你这种小白脸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走了。已经有人来了,谅这女人也不敢对你如何,你有事就喊救命。”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已经跑到了巷子尾去了。
不过,也并未躲在竹筐里,想来是怕林二春会供出他的下落。
他顺着墙根往上攀爬,很快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林二春很想叫住他,他这一跑,下次可就躲得更找不着人了,这次见面弄成这样,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可,巷子里还有个人等着林二春去面对。
她又郁闷又难堪,恨不得也跟着牟识丁一起逃跑。
可现实还得面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别人她陪个不是,赔点钱给人压压惊,说不定这一出乌龙就能过去了。
她偷觑一边的男人的神色,忐忑不安的道歉:“童大爷......对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心里咆哮:为什么童观止会在这儿啊,还真是见鬼了,这下该怎么办!
上次在地窖还能说她不知道,这次又是不知道,要是当事人不是自己,她自己都不信啊!
童观止总算是整理好了衣裳,有些褶皱依旧抚不平,而且衣袍下被林二春不小心踩到,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他蹙了蹙眉,然后放弃了,果断挪开目光,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林二春的脸,然后视线往下落在她手上,刚才那两只爪子一只抓他,一只捂住他的嘴巴。
林二春被他一看,缩了缩手,手上似乎要烧起来。
她也看出来了,这人的确有强迫症,衣服上的那点褶皱,林二春觉得也没啥,但是他就能折腾这么久,而且也不知道他穿的什么布料,随便一抖就很顺滑了,根本不显眼。
当然衣袍上的那个脚印的确是留下痕迹了。
林二春有些局促,丝毫没有那天在树上戏弄他的气势,她干脆的闭上了嘴,静静的等候发落。
这时,从巷子口跑过一群人,有人往巷子里探,问:“见到一个瘦个年轻人没?有没有人进了巷子?”
林二春摇头,往前面指了指:“他往前面跑了。”
她说完,一直没有出声的童观止指着巷子,给了个截然相反的答案:“他进了巷子,从那围墙那爬过去了。”
林二春愣了一下,想到刚才牟识丁说他是小白脸,又觉得有些了解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果真小气又睚眦必报,严格说起来,牟识丁还算是帮他呢,他倒好,就因为这一句话,将人给供出来了。
不过,转念又想到,她也没有资格置喙对方,毕竟牟识丁真的是个蒙古人,而童家正处于敏感时期,童观止即便是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问的人不耐烦:“到底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童观止太有信服力,那几个人直接恶狠狠的看着林二春问。
林二春偏开头,?认:“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眼睛不好。”
一面为牟识丁哀悼,希望他的下场别太惨。
对方啐了一口,吆喝着留两个人在巷子里的墙根下躲着,另一部分人绕过去正门去追捕。
除了多两个人远远的站着,巷子里很快又安静下来。
童观止打破了沉?:“你想帮那个蒙古人?”
林二春小心解释:“他一个异乡人也不容易,何况还是个孩子,跟前朝那些蒙古人不一样。”
童观止目光微闪:“你也才十七岁吧,他比你大。”
林二春?然不语,总是容易被抓住漏洞,她也郁闷,看来少说少错。
童观止又问:“你刚才是想拉他?”
林二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要是不承认,她该如何解释眼下的情形。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应该懂,为什么这么帮他?就因为可怜他?”
童观止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听起来好像跟刚才一样,可林二春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凌厉和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