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辈子,谁也躲不过走到尽头的那天, 不过,谁又能保证,一个旧的结束,不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李奏的话,说的像是轮回,又好像不是。一阵狂风吹来,将廊下临时搭的挡风棚子都吹倒了,寒风夹着雪花肆无忌惮的扑在他们身上。
两人进了屋,外堂里的人都起来向李奏行礼。李奏拦住了昌平郡王,低声道:
“我见到圣上了,看上去一切安好。”
“那就好。我父亲这里怕是坚持不住了,按例,后事要由亲王出来主持大局,您虽年轻,但两府相距最近,还望您能不避讳......”
昌平郡王这一邀请,就是直接表明心迹,他这一支愿意加入齐王阵营。
李奏赶忙拱手道:“哪有什么避讳?珍亲王与您都是某的长辈,某能为珍王府尽力,求之不得。”
且不说昌平郡王是洛泱的外祖君,将来都是一家人,珍亲王奠仪上往来的王公大臣,那都是李奏要争取的支持力量。
他们在外堂,李奏往里走了几步,便断断续续听到内室里传来洛泱的声音:
“曾祖君,我是泱儿,你看我给您带糖来了。”
“湘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
老淑人在后面轻轻拉了拉洛泱的袖子,洛泱打住了,老亲王努力想睁开眼看清坐在他身边的洛泱,怎奈上下眼皮像渐渐粘合那般,只剩下中间一点瞳仁尚未合拢。
洛泱心中蓦然升起无限悲戚,她缓缓将牛乳糖放入老亲王微张的口中。
老亲王笑了,笑得那么明显,他做了个口型“甜”,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瞳仁里的光彻底散了,洛泱和母亲抱在一起,哭了出来。
老淑人身后站着的摘星姑姑抹了把泪,给老淑人行了个礼,退了出去。门口等着的仆人也拿着珍王府令牌,往宫里报丧去了。
雪越下越大,院子里扫干净的路上也积起雪来,珍王府的仆婢开始忙碌着布置外堂,早就准备好的白布白花,也挂到了珍王府的牌匾上。
“郡王,郡王!宫里回了,明日起休朝三日,哀悼珍王。太皇太后做主,令离珍王府最近的齐王为悼唁主事郎,代表圣上主持奠仪。”
圣上曾祖最后一位皇弟,薨了。
尘埃落定。
珍王府一脉虽然伤心,却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奠仪需要的用品早已备齐,内侍省、礼部也都几时赶到。
李奏有了“主事郎”的身份,也可以名正言顺留在珍王府。
李凛给齐王送来缌麻白袍,这算是最轻的孝服,他贴在李奏耳边道:
“苏四郎闯祸了,他找到王守澄说,林美人虽是远亲,她的事与小娘子无关,若王守澄帮忙放出小娘子,他愿劝说小娘子献上天书中的奇巧......”
“天书?元植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