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转而拧开了门把手,卓斯年直接推门而入。
门打开,一股浓郁的红酒味道冲进了呼吸里,客厅的一幕落入了卓斯年的眼帘。
两个女人,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得东倒西歪,四仰八叉,空气弥漫浓郁的酒精味,扫眼两个空了的红酒瓶。
看来这两个女人今晚都喝了不少。
容姿娇艳、长发披肩的女人趴在一张茶几上,摇晃着空空如野的酒瓶,嘴里咕哝着:“酒呢?我还要喝酒,再给我酒,我还能喝……”
另外一个容颜清秀清净的女生,上半身倒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两条腿搭在沙发上,姿势很不雅。
女生的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抬起手臂抓住那个娇艳女人的手,“悦然,酒都喝完啦,你喝醉啦,嗝——”
黄连很不优雅地打了个酒嗝。
卓斯年的浓眉皱得更紧张,额头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线。
他很不想承认这个小酒鬼是他的女人。
“我没喝醉…我…我还能喝!”
“悦然…别喝啦…再喝多少…那个男人也不会…嗝!”
卓斯年眼角抽搐了一下,捏拳忍住了火气,长腿迈开,抬脚大跨步地朝着黄连走过去。
两个女人都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黄连像是一块融化的黄油一样,温顺地伏在卓斯年的怀里,嘴里嘟嚷着卓斯年听不懂的话。
“蠢货。”卓斯年额头出现一个大大的“井”字,低沉的声线里透露出浓浓的无奈,“喝得这么醉,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黄连醉的快断片,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也不知道自己老公眼睛都快能喷火了。
好在他及时赶过来了。
卓斯年抬起脚,正要走出去。才走了一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卓斯年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他转身看了一眼李悦然。
像是想要做什么,卓斯年深邃迷人的双眸里闪过一个主意。
卓斯年将黄连放在了沙发上,走过去,俯身伸出手,将李悦然从地毯上抱起来。
李悦然被卓斯年抱进了房间,放在了床上,醉醺醺的一点意识也没有,还在咕哝着要喝酒。
安顿好了李悦然,卓斯年走出房间,黄连又滚到地上了。
“不安份的小东西。”卓斯年咬了咬牙齿抱起地板上喝断片的黄连。
手碰到黄连,黄连还拍开了他的手,像是梦到了什么,加上醉意,嚷嚷着:“臭流氓,别碰我!”
臭流氓?
卓斯年刚毅的脸黑得愈发立体。
抱起黄连,卓斯年走出李悦然的房间,脚踩出了走廊,用一只手抱住考拉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的黄连,转身想要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卓斯年犹豫的想了想,李悦然这样说不定后半夜会吐,黄连不胜酒力,顶多半瓶就醉醺醺了,李悦然自己一个人掉了两瓶好几百ml的红酒,到时候解决内急还是个问题?
去找仆人?故意这回都歇下了,也找不到人,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醒着……
有了思忖,卓斯年抱着黄连离开,但是没有关门。
回到东区别墅,先将身上牛皮糖一样粘的死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傻笑着流口水、嘴里还说着‘斯年,别说话’吻我的黄连从身上扯下来。
卓斯年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冷着脸动手直接将黄连身上满身酒气的裙子给扒下来。
黄连紧紧拽着自己的裙子,“雅蠛蝶~~~”
卓斯年黑线脸,“……”
害臊什么?她全身上下哪寸皮肤他没有看过?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三十秒,黄连“呼”地吐出一口气,手一撒又给睡了过去。
卓斯年利索地给她换好了家居服,抓过被子将黄连卷寿司一样裹起来,只露出一颗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乖乖躺着别动。”
卓斯年转身走出去,还没有走几步,甚至都没有走出去房间,便听到身后响起“啪叽”一声。
黄连疼疼的呜咽一声,“呜呜……”
卓斯年不用转身也知道这丫一定是又把自己滚到地上了。
收拾好黄连,卓斯年站在原地大概一百八十秒,看着黄连已经沉沉睡熟过去,不会再翻滚将自己滚到地板上了,才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
谷遇东的房间就在走廊十米远的房间。
卓斯年走了不到二十步就站定在了谷遇东的房门口,敲了两声,还以为谷遇东已经睡着了,转身刚要走,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谷遇东拉开门看到门外冷峻的男人,吃了一惊,“斯年?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卓斯年的视线从谷遇东手上捏着的烟上收回来,“嗯,麻烦你过去西区别墅那边一趟。”
“什么?”
谷遇东愣了一秒钟,听不懂卓斯年的话是什么意思,嘴唇翕动刚要问出口,脑子里便想到,西区别墅?
哪里不是悦然住的地方吗?
难道……
“她怎么了?”谷遇东道。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卓斯年惜字如金,说完转身就走。
目送卓斯年进了自己的房间,谷遇东念起烟用力抽了一口,看来的确是悦然出事了,掐灭烟蒂,衣服都来不及换,谷遇东穿了拖鞋便往外走。
西区别墅。
夜深人静,走廊静悄悄的,李悦然来到奈何岛之后,一举一动谷遇东都没有放过,所以自然也知道李悦然在哪个房间。
推开李悦然的房间门,还没有走进来,谷遇东便听到房间那个位置传过来一阵细碎的嘟哝声。
“悦然?”
谷遇东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又扫见了客厅茶几上的乱象,两个红酒瓶空空如也。
刚才李悦然喝酒了?
斯年怎么会知道?有两个高脚杯,看来是小连和悦然两个人喝了酒。
心中有了推理,谷遇东大阔步地朝着房间的方向走过去,推开门果然看到了宿醉在床上的李悦然。
李悦然曾今说过自己的酒量不错,今天居然被两瓶红酒放倒了,看来是心有醉意,想不醉都难。
谷遇东清俊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罕见的悲伤之色。
他手插着口袋走到了床边,俯身看着李悦然。
她巴掌大紧致的小脸,潮红如血,浓密如小扇子一样的睫羽紧紧地闭着,丰满红润的朱唇却微张着念念有词,嘟嚷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悦然,你还好吧?”心情微乱,谷遇东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温声开口。
“……”李悦然早就喝海了,自然没有回答谷遇东。
谷遇东微微吐出一口气,看李悦然身上的薄毯子被蹭掉了,虽然已经是初夏了,可是晚上还是很冷的。
谷遇东捡起来薄毯,盖在李悦然的身上。
近了,他赫然看见李悦然的脸上满是泪痕,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头红通通,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
她……为什么哭呢?
谷遇东晃了一下神,站了起来,打算去浴室弄一条湿毛巾给李悦然擦擦脸。
手腕还没有抽走,便被一只小手被抓住了。
李悦然借力霍的半坐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小连!呜呜呜,我好痛……”
痛?
谷遇东大惊失色,扶住李悦然的肩头,紧张地问:“你哪里痛?是不是受伤了?告诉我伤在哪里?”
李悦然拽住谷遇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的位置,眼睛虽然是紧闭着的,可是眼泪一直从眼睛里面流出来,“我这里好痛,这里,帮我止止痛,好不好……”
谷遇东的身体狠狠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人用遥控器按了暂停键一样,僵在了那里。
“好痛,心好痛……”李悦然的哭腔慢慢变弱变小,最后没了声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谷遇东一点点地将李悦然从怀中拿出来,放回到床上去。
李悦然呼吸慢慢恢复绵长、匀称。
谷遇东深深凝视了李悦然的睡颜半晌,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水滚过喉咙滑落在胃里,舒服了很多。
可是心情仍然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谷遇东站在厨房想了一会,突然房间里传出一阵动静,谷遇东赶紧搁了水杯冲进去,“悦然?”
本来好好睡着的李悦然边踢着被子一边喊:“热……我好渴……给我水……”
声音太小了,谷遇东听得不是很清楚,坐到床边俯身耳朵凑近了李悦然的唇,“你说什么?”
“我…我要喝水…”李悦然梦到自己在沙漠里,太阳好大好大,晒得人都要脱层皮,身体像是脱水一样,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忽然看到不远处又仙人掌,李悦然一把抱住了仙人掌,咦?这仙人掌这么大只?算了不管了,渴死了!
李悦然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仙人掌吸允,水!有水唉!
谷遇东感觉被雷劈中了一样。
如果刚才是被小雷劈中,那么现在就是被惊天巨雷劈中,他呆愣愣地看着李悦然抱着自己的头,然后吻住了自己的嘴唇,明明是闭着眼睛,却好像额头上长了眼睛一样精准。
她灵巧地钻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吸允着水,渴得不放过一滴水。
不能这样!
愣了大约半分钟,谷遇东找回自己丢失的理智,猛地推开李悦然。
李悦然很醉,一下子就被他推开了,不甘心地嚷嚷:“我要喝水,仙人掌你别跑……”
谷遇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居然将他当成了仙人掌?
“等等,我给你拿水过来。”谷遇东站起来走到厨房,倒了水拿起水杯,摸了一下皮肤,惊觉自己的温度烫的吓人。
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谷遇东单膝跪地在床边,捧着李悦然的后脑勺,“水来了,喝一点吧?”
“呜……”李悦然的眉拧了拧,谷遇东将水杯凑上去,李悦然品尝到水的湿润感,连忙咕噜噜地喝起来。
“慢点,被呛到了……”谷遇东刚说完,谁想到,李悦然真的被呛到了,剧烈咳嗽了几声,谷遇东轻拍着李悦然的后背,“还好吗?”
李悦然眉心一拧,面色一变,扑倒了谷遇东的身上,身子痉挛了一下。
仿佛知道李悦然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谷遇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下一秒,李悦然果然哇的一声,呕吐了。
脏东西全都吐到了谷遇东的胸前,衣服脏了,裤子也脏了。
谷遇东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丝毫没有嫌弃的表情,刚才他本来就没有躲闪的打算。
等到李悦然吐完了,皱着眉趁着嘴角苦着小脸,伏在他肩头。
谷遇东拍拍她的肩,低声询问:“好点了吗?不舒服的话就继续吐。”
“……”吐完,李悦然又闭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吐出一口气,看起来总算是舒服了很多的模样。
谷遇东失笑低声笑了两声,他从抽纸盒里抽了五六张纸巾,不是擦自己身上的脏东西,而是擦干净李悦然的嘴角口水,纸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盖好了李悦然身上的被子,谷遇东这才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脏了一大片,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不过好像郑东在隔壁,衣服倒是不打紧,问问看东哥有没有新的没穿过的内裤。
谷遇东脸上不见丝毫气恼,仍然是温温润润的模样,走进浴室换下身上脏衣服,洗了个澡,沐浴乳的味道掩盖了呕吐物的味道,最后擦干水渍披上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谷遇东走到郑东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
看到谷遇东,郑东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谷先生?怎么是您?”
“嗯。”谷遇东神色不自然,大致说了一下刚才李悦然呕吐的事情,尴尬化为几声轻咳,“你有没有新的内裤?”
“有,有!”郑东听得呆愣愣,大晚上谷先生怎么会在李悦然的房间呢?
翻找了一条新的内裤递给谷遇东。
“谢谢。”谷遇东转身就走。
看着谷遇东走进了李悦然的房间,郑东“卧槽”了声,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谷遇东换上新内裤,走进房间看到李悦然彻底睡沉过去了,松了口气,眉目柔柔,凝视了李悦然一会,走进浴室用温水打湿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擦干净李悦然脸上的泪渍。
李悦然忽然努了努红嘴,翻了个身,手抓住了他的手。
谷遇东擦完李悦然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抓住了,无奈地拢了下眉峰,也不舍得拿开她的手,就这么任由李悦然牵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悦然又翻了个身,终于撒开了他的手。
谷遇东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蹲得麻木不仁了,站起来的时候脚一阵刺痛,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