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村长就是,唉算了,就是大概你可以称呼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人。”温顽懒得再问她村长住哪,估计这孩子不一定知道什么叫村长,干脆随便找一位能够正常交流的长辈,直接问大人还比较快。
她话音未落,胡萝卜哭了。
胡萝卜张着嘴巴,大声地嚎哭起来。
“你你你你别哭,我就是问问而已,你爸呢?你,你妈妈呢?惇惇!怎么办!”温顽绝望了。
她没法读出这个孩子的心事,她只能读出胡萝卜的心里涌起强烈的恐惧——
温顽实在想不明白,她刚才说了什么话值得让这个小女孩哭成这样?
“要不我们先走吧。”蒙惇跟她一样对大哭的孩子无能为力,只想逃避。
两人商议过后,共同萌生出没种地逃跑的想法,结果还没跑掉。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壮实的男人在她们背后大声喊道。
“我们没欺负她,只是想跟她问一下路而已!”温顽赶紧回头解释。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男人见她回头惊了一下,想想又警惕地问。
“我们是从外面来的,迷路了,想在这里借住一晚。”蒙惇补充,“我们可以付钱。”
温顽决定往乡下走以后,就预见卡没处用,提前取了一大笔现金带在身上。
“从外面来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就借住一晚?”
“是!”温顽忙说,“我叫温顽,他是蒙惇,请问您怎么称呼?”
男人语气粗噶地喊道:“我叫余劲,跟我来吧。”
“我想问问你们这里的村长住什么地方?刚才我本来想问问这位小姑娘,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所以……”
“跟我来就行了,村长是我爸。”
“哦!”温顽高兴地跟蒙惇对视一眼,这下没找错人,运气倒是不错。
不过想到还在哭泣的胡萝卜,温顽又有点担心,没想到,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胡萝卜已经低下头,没再哭泣,她小心翼翼地朝她们看了一眼,突然扭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地逃走。
温顽疑惑地问余劲,“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是田文那小子的女儿,叫田歌谣,你……你别管她,她本来就爱哭。”余劲不耐烦地说。
“你们这里房子还挺多,人不少吧?”
“哪有什么人,有点力气的都出去了,留在村子里的……哼。”余劲瞪她一眼,“你怎么问题这么多?你是不是那叫什么……记者?你是记者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还不是看没什么话题嘛,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老老实实跟着我走就行,我爸还不定肯让你们留下呢。”余劲哼了一声,带着她们继续走。
温顽只好陪着笑,再次回头看一眼,那个名叫田歌谣的小女孩已经跑得没影了。
那小女孩看起来只有7岁左右,没想到年纪不大,步子倒挺快。
村长家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一栋两层的瓦房,虽然墙面灰扑扑的,但窗户擦得很明亮。
余劲领着温顽和蒙惇回家,推开院子门,老远就大喊:“爸!你在不在家?”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家了?”一个消瘦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顿时愣在原地,“他们是?”
“她说他们是从外面来的,迷路了,想在这里借住一夜,对了,他们说可以付钱。”
“那就住下吧,反正,再走出去也太远了,不方便,是不是?”老人走到温顽面前,仔细打量她两眼,露出慈祥的笑容,“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们可以住在我家,反正我们这里只有一家三口,有很多空房间,正好够你们住,你们是要分开呢还是……”
“我们住一个房间就行。”蒙惇平静地说,“她是我妻子。”
蒙惇说这句话已经越来越顺遂,温顽当然不会选择在这时纠正他,她笑吟吟地点点头,问老人,“那就谢谢您了,不知道这住宿费要多少……”
“没关系,不用那么客气。”老人笑着说,“我们这里很偏僻,从来没来过客人,你们能够迷路迷到我们这里,也是一种缘分,我家那些房间,空着也是浪费,不用给钱。”
“那不行,我们还得在您这里吃饭,哪能白吃白住?我们也不好意思呀。”
“那……那你们跟我儿子谈吧,先别说那个,你们先住下,去看看房间吧。”
“真是太感谢您了。”温顽跟他握握手,别说,这位老村长人虽然消瘦,力气却不小。
老人看向余劲,“你带他们上楼。”
“喔。”余劲有点打不起精神,但听了父亲的命令,还是迅速走到温顽和蒙惇面前给他们指路,带着他们上楼的途中,温顽跟他搭了几句话,终于搞清楚村长家的情况。村长,就是刚才那位老人,叫做余健,是余劲的父亲。余劲的母亲叫张丽春,常常出去打牌,现在不在家。
温顽顺便打听了一下田家的事,她总觉得那个小姑娘有些古怪。
原来那小姑娘名叫田歌谣,是极少数留在村里的孩子。这个村里的留守儿童不多,许多小孩都跟着父母一起离开村子,在外面读书。但是田家境况不好,田歌谣的父亲田文以前也在外面打工,但是出了工程事故变成瘸子,没法再做事只好回家。她的母亲常小青据说是个挺有文化的女人,当然长得也美,余劲谈起她时都没忍住露出倾慕之色。
“可惜她疯了,后来又死了。”对于常小青的结局,余劲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疯了又死了呢?”温顽问。
“这我哪知道,这是田家自己的事,你去问田文呗,不过我可警告你,自从瘸了以后,他脾气变得很差,你要是随便戳到他哪个点,他说不准突然就操起菜刀来追着你砍,反正他又不怕死,现在也就是靠着那些赔偿金活着而已,烂命一条,你要找死就自己去,千万别说是我建议的。”余劲打开一间房,“就这里了,待会我去拿被褥过来,你们自己铺,好吧?”
“可以,谢谢。”温顽拿出几张红票塞到余劲手里。
他攥着钱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你们吃饭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