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浴桶,王韫叹气。
她很想再洗一次澡,但伙计不是被打发出去跟踪女人就是睡下了,王韫不好意思再扰人清梦,只好自己端了个木盆装了些热水,拧着毛巾胡乱擦了了擦身子,便往床铺上重重的倒去。
伴随着哐当一声,下一秒,王韫整个身子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抱着头蜷缩成了虾米状。
“疼疼疼!”王韫一脸日狗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日,太得意了,忘记现在快入夏了,客栈的床板又硬,被子又薄。
王韫这么狠狠地往床上一砸,整个人都砸得有点蒙圈。
不过狠狠地一砸反而把王韫色令智昏的脑子砸清醒了不少,她睁着眼,双手搭在被子外,盯着跳跃着的烛火。
虽然脑补荀桢她脑补得很爽,可是有一个现实问题横隔在她面前,她忽视不得。
刚才寡妇问她有没有想过以后,荀桢去世后她该怎么办。她虽然含糊其辞,但内心触动其实不小。
荀桢去世了她真的能做个清闲的贵妇吗?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管,从此情爱与她无关,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此处,王韫激动的心情一扫而空,化为一阵难言的惶恐。
她还没谈过恋爱,她还没享受到爱情的滋润,像刘娣一样做个寡妇,守着自己的贞节不改嫁,王韫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她今年十八,假如她能活到荀桢的年纪,数十年来孤身一人,这种活法太恐怖了。
她一直对《乱世佳人》中,女主人公斯佳丽因为任性而做了寡妇的一段情节印象深刻,美丽娇艳的少女只能穿着宽大沉闷的黑色裙子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子们像一只只花蝴蝶快活地舞蹈旋转,而她裙摆下的脚尖只能暗自踩着音乐的节拍。
可是现在要是让她改嫁,她也做不到。
托荀桢的福,她结识了不少青年才俊,但若是想象一下嫁给罗安泰他们一类的少年,王韫也不愿去想象。
搁在以前,自己刚要嫁给荀桢的时候,要是得知嫁的是卢恺之一类的有为青年时,她估计早就沾沾自喜了吧。
现在,她毫却欣喜之情,只有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
王韫眸光微闪,她垂下眼睫,掩去眼中难言的情绪。
每次看影视剧的时候,王韫见到对感情格外迟钝的女主人公时,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想揪着她们的衣领摇晃,戳着她们的脑门求她们快点开窍。
她不是影视剧主人公,纵使自己再迟钝,想起荀桢时那有些甜又有些涩的微妙心思,王韫也有所感。
没吃过猪肉难道也没见过猪跑吗?只是一她直埋着头不愿承认罢了。
毕竟喜欢上荀桢太苦逼了,简直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对,她喜欢上了荀桢,否则也不会意/淫他意/淫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