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时愣了下,随后笑了笑,“很重要的人吗?原来是很重要的人啊……”
“谢谢宋先生帮我找到了。咦,茶点你都吃完了吗?你很喜欢是吗?为了感谢,不如过几日我再给你做些小点心吧?怎么样?家泓不爱吃我做的东西,也不是不爱吧,我看他挺喜欢的,却老是嘴硬地说不喜欢叫我别做了……”
“陆少爷对你好吗?”宋锦时的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了,可他却还是想问。
“挺……挺好的。”容姒的嘴上说着挺好的,可表情却不是那个意思。
宋锦时看着她这个样子,莫名地便感觉心头忽然生了一团无名火。
挺好的,哪里挺好的?挺好的会给钱让我带你走,甚至还想将你跟我这个下等的戏子凑做一堆,挺好的还跟你妹妹黏黏糊糊纠缠不清,这也叫挺好的?你是个傻的吗?
这些话在宋锦时的心头过了一遍之后,他便轻轻吐了口气来,“挺好的就行。”
随后便道了句天色不早就先离开了,离开之前,宋锦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独自一人坐在亭子当中有些失落的容姒一眼,此刻他的心情大抵像是小时候他一直珍之重之,爱之惜之的宝贝到了他那个短命爹手里就什么也不是了一样,可他却无可奈何。
或许他可以考虑考虑陆家泓的提议……
宋锦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只可惜他的考虑还没结束,容姒的茶点也还没有做出来,陆家就败了。
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迅速而猝不及防地衰败了下去。
城中乡绅贵族的打压,内仆作乱,再加上陆家泓做贼心虚,浑浑噩噩,签下了巨额的单据,陆家的玉器坊刚刚开张,牌匾还是新的,家财就立刻一散而空。
下人们人心惶惶,有的甚至趁其他人不注意,卷了点细软就跑路了,剩余的如鹦鹉等人,则俱都眼巴巴地看着容姒,也只能看她了,陆奶奶在得知陆家泓所作所为的一瞬间就气得倒了下去,陆家泓则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家里就只剩下容姒一人可以做主了。
容姒就将家里的东西整理了下,就分了那些小丫头们一点银钱,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就让她们离开了,有些忠心的比如哭着抱着她不肯离开的鹦鹉,她就介绍她去了容家做事情去了。
等最后人去楼空之后,整个陆家竟然只剩下了容姒、陆家泓、陆奶奶三人了,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便只剩下容姒手腕上的那枚传家宝镯子了。
可就是这镯子,之后也被她当了,换来了房子的租子和陆奶奶的药外加一些散银子。
等宋锦时、霍之尧、容佩甚至是容母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效率极高的容姒已经带着陆家一老一小住进了云方城东巷的一个胡同里去了,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用手里头的碎银子怎么协调好老太太的吃药钱,三人的饭钱,和以后的生计问题了。
想了许多许多的容姒忽然就被房间里头陆老太太的咳嗽声给惊醒了过来,抬头看窗外,此时天竟然已经擦着黑了。
陆家泓还缩在房间里,一路上跟着容姒后头的时候,表情都浑浑噩噩的,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容姒听着老太太的声音进了屋子里头,一抬头便看见老太太的泪花便落了下来,她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奶奶……”
“没了,没了……陆家没了是吗?”老太太气喘吁吁道。
容姒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来,她也没想到陆家竟然会败得这样轻易,她以为起码要拉扯一番,大家用些明刀暗枪,你来我往什么的。也给容姒一点准备的机会,将陆老太太的身体调养调养,谁能想到……
陆家泓是猪吗?那种单据也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陆家能在他的带领下,在越西镇好好生存下去,还能发展壮大,根本就是因为那儿的人心思太过淳朴吧,这陆家泓随便换个复杂的地儿就开始玩不转了,果然不愧是个自小就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小恶霸,即便后来改过自新了,也到底底子薄弱了些,很多东西都不懂,遇到云方城的这些商场上的老狐狸们,便犹如三岁儿童遇到了壮年大汉,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你。
容姒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就伸手拍了拍陆奶奶的后背,“奶奶,现在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东西我们不想了好吗?千金散尽还复来,陆家的祖先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只要家泓有本事,我们迟早还能把陆家的那些东西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