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吃完了饭,几人也没再提这个话题,孙老爷子倒是拿了好几本医术过来,交给姜锦,这是他留给姜锦的功课,等他明年回来,姜锦少不得要倒背如流的。
足足六七本呢,孙老爷子还一一交代了顺序,姜锦抱着一摞书,可不是一般的烦恼,不当学生好多年。
等到了下午,又带着菜又带着书,姜锦不得不花五文钱坐了牛车回泉水村。
柳叶正在家里做针线呢,见姜锦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很是吃了一惊,忙接过来篮子,姜锦自把书放回内室里。
柳叶却被沉沉的篮子坠了一下,差点拖了手,忙把篮子放下,翻了翻里面的肉菜,有点埋怨的道,“你怎么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不都是钱”
姜锦笑道,“昨儿在孙家吃的暖锅倒是不错,正好在街上见着有卖酸菜的,不如做个酸菜暖锅,今儿这骨头便宜,这天气冷了,放在外面也不坏,就多买了些。路上又瞅见了卖冻梨的,又买了几个冻梨。”
柳叶老家是北边村子的,倒是见过这冻梨,离开家乡也好几年了,骤然见到这冻梨,心里也颇为欢喜,也不念叨姜锦花钱多了,拿了个冻梨笑道,“京城的天气还没那么冷,这冻梨保不齐还是我家乡那边过来的呢。”
这倒是,京城的天气虽然夜里也上冻了,却还不足以把这冻梨冻成黑黝黝的样子。
柳叶拿了个盆盛了凉水把三个冻梨放进去化冻,然后笑道,“正好一人一个,就是阿容出去了,等他回来也差不多能吃了。”
提起阿容,姜锦又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被烧垮的房子,有心跟柳叶说下自己的怀疑,然而柳叶却是个没什么心眼的,装不住事,只好按下,说起来今儿租房的事情,当然也把着火的事情一笔带过。
柳叶却想着另一件事,她虽然不管钱,但是大致上的入账还是知道个差不多的,姜锦刚刚花了一百两买了十一亩半的地,手头应该没那么多钱了才是,要不然她也不会觉得今儿姜锦花钱花的有点多了。
姜锦想了想,还是跟柳叶交个底,毕竟真要买房或者典房也瞒不过去她,因此轻声道,“其实,长宁郡主那日还给了我个桌子,也能当个百把两,这事我只跟你交底了,你可别外说,就是阿容也……何况,咱们住在这村子里,到底也不算安全。”
柳叶虽然倒没有怎么吃惊姜锦对她的隐瞒,主要她自觉是丫环,没有主子的事的道理,而且那夫妻间,不也要藏点私房?更何况,有阿容在,这事还真不是那么好说的,她不像姜锦有心结,对阿容的好有些过分了,反而多少有那么点小心结。
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之前咱们的地,若明年要佃出去,也要开始找佃户了。”
姜锦道,“这地不难佃出去吧?之前也和那边村里村长说了。”
“今儿那边过来个人,说是那边村长捎话,收多少租子。”
“别人收多少,咱们收多少就是了。”姜锦无意在这事上搞什么特殊。“其他的如租金的压钱,也都一样,咱们做不出刻薄人的事,可也没资本当那大善人。”
柳叶这才放下心来,起身道,“那我去做饭去,别的不说,酸菜锅子,我做的可地道了。”
姜锦心里有事,也有点提不起精神做饭来,便也没管,随便柳叶收拾去了。
萧颜进来的时候,就见她靠在炕上,拿着本医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一看就是心思重重的样子,就上前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盆里有冻梨,你拿去吃吧。”
姜锦心里还没想好,要不要跟阿容说这件事,而且到底是怎么说,也是个问题。
萧颜却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才怪。”
他又不是傻,还能看不出?脸色平静,眼神可纠结,一点都不会掩饰。
姜锦却下定了决心,至少不马上提,免得让阿容觉得自己是赶他走,一时便笑道,
“孙老大夫得了那一注大财,准备回乡探亲,开春了才来,我这不是要失业了么?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地产,做个小生意,偏偏今儿看了个合适的,人又反口不卖了。”
在萧颜看来,这都不是事,等他恢复了身份,别说一个小铺面了,京城最繁华的街上的酒楼也不是问题,若有朝一日,开遍大梁都不是问题。
不过眼下,他又不能说这些,也只好安抚了姜锦几句。
关于内奸的事,他现在也查的差不多了,很快他就可以离开了,至于眼下,他最亲近的暗卫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萧颜也不想把她牵扯到里面。
姜锦见他小小的个子,却真心担忧的样子,心中更是纠结。
倒是萧颜根本没见过冻梨,并不知道怎么吃,咬了一口差点崩掉了牙,又被冰的小嘴通红,十分狼狈,惹得本来心事重重的姜锦也笑了起来。
这一晚上,姜锦几乎是胡乱睡了一晚上,夜里萧颜睡得也不安生,他马上要走了,日后,至少短期内,他也不会泄露真实身份让姜锦知道,大概也只有这萍水相逢的缘分了。
不过第二天,姜锦却得了个好消息,之前不准备典房子的周大郎不仅准备典房子,还准备卖房子了,要价也不高,一百五十两。
第38章 好心情
那周大郎家说要卖房子?
听赵二说了这个消息, 姜锦还是有些奇怪的,昨儿还咬定牙根说不典不租不卖的人, 怎么突然就说要卖房了呢?
不是姜锦多心, 而别是那家有什么问题吧?
赵二见姜锦怀疑, 笑道, “要说问题, 还真是有点的。你也知道那天着火的那家吧?”
“是听说过, 说是什么周二郎?周二郎?”姜锦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这周二郎,该不会就是周大郎亲兄弟?那天周家夫妻吵架的时候, 还说起来过?”
赵二点头, “可不就是他兄弟。这事, 你既然也知道了, 也该知道他兄弟一家人都没了,自然也不会用人照管了, 何况这周大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也被吓破了胆,准备上任当官,想来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留着这房子也无用了。”
“这可真想不到。”姜锦愣了愣道,“那您看,这房子是买还是不买?”
赵二想了想道,“我与姜姑娘你也是熟人了, 也不想说那虚话,这房子这个价钱,值!但是有一点,谁也不知道周二郎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弄出个倾门大祸来,这周大郎毕竟是他兄弟,是不是会沾惹上麻烦。”
姜锦想了想,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关键是,阿容极有可能和这事有关系,这是风险上又加风险,若真有什么追杀的,暴露的可能可是翻倍。
想到这里,姜锦就不心急了,与赵二也没说实话,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手头还真有点紧,你也知道,我刚买了地,还是缓缓再说吧。”
赵二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理解姜锦的顾虑,就不说钱不钱的问题,就是这背后的麻烦也确实让不少人望而生畏。
姜锦送了赵二出去,回头却瞧见孙老大夫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