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福晋已经歇下,奴婢不敢去打扰。”府里的规矩,要出门得先找福晋报备,福晋允了,才能出门,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如此。
静怡已经小跑着将门给打开了,胤禛三两步过来,一边急走一边说道:“还不赶紧的去找福晋,赶紧拿了牌子去请太医!”
静怡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会儿福晋应该是很靠得住的,自己还是要站在福晋这边的。当即小跑着跟上去:“爷别着急,二阿哥福大命大,定是不会有事儿的,不如先请了府里的大夫来看看?”
那嬷嬷忙在后面说道:“也太远了些,那大夫是住在府外的。”
胤禛顾不上说话,急匆匆的赶到李侧福晋的住处,果然见二阿哥脸色通红的躺在床上,李侧福晋则是坐在床边垂泪,眼圈红通通的。但人长的美,这点儿是完全不影响美色的,甚至,灯下观美人,李侧福晋的高又上了新高度。
“爷,这可怎么办?二阿哥半个时辰前就躺下了,说是明儿爷还要亲自指点他功课,要早些起床,妾身过来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的时候就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怎么忽然就烧起来了?”胤禛打断李侧福晋的话,皱眉问道。
李氏摇头:“妾身也不知道,用晚膳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晚上吃的东西……对了,福晋特意让人送来了一碗冬瓜蛊,三阿哥没吃,只二阿哥吃了一半儿。”
静怡皱眉,这是要盘扯到福晋身上?
胤禛脸色就有些不好了:“爷看在二阿哥的份儿上,就暂且不追究你这次的胡言乱语,若是再不冷静,爷看你就该到外面去站着了。”
李氏脸色一僵,用帕子盖着脸呜呜呜的开始哭起来。胤禛心忧二阿哥,脸上就微微带了些不耐烦,静怡轻声安慰李氏:“姐姐也先别急着哭,这不是要将二阿哥的福气给哭掉吗?有贝勒爷在这儿呢,二阿哥定能平安无恙。”
“你先喝口茶冷静冷静?”静怡亲自去帮她端了茶水,然而李侧福晋深觉得静怡不怀好意,那话听着是安慰她的,实际上就是来挤兑她的。
什么叫会将福气给哭掉?她又不是丧门星!
李侧福晋不仅不伸手接茶杯,还伸手推了一下静怡的手腕,静怡一个没拿稳,茶杯就掉地上了。
胤禛皱眉,正要开口,就听门口传来福晋的声音:“李妹妹若是对我不满,尽可以冲我撒气,欺负一个钮祜禄妹妹一个小姑娘算是怎么回事儿?再者,二阿哥这会儿病痛缠身,你这个当额娘的,不说想办法减轻二阿哥的痛楚,反而要和钮祜禄庶福晋置气,是不是太不分轻重了些?”
不等李氏回话,福晋就直接指挥了屋子里的人:“去烧了热水来给二阿哥擦身,再放凉一些白开水,二阿哥发高热,体内定是会缺水的,等会儿也好让他沾沾唇。另外收拾几身干净的亵衣出来,还有干净的布巾,等着给二阿哥擦汗换衣服,还有这被褥,也多准备两套。”
“让人去拿个药炉子过来,等会儿大夫开了药方,就直接开始煎药。”又转头看胤禛:“爷忙了一天回来,明儿还要去宫中,若是放心,这里就交给妾身了。”
胤禛摇摇头:“我陪你一起等着就是了。”
福晋沉默了一下,点头:“也好,爷担忧二阿哥,不听了太医的说法,定是不会安心的,那就先在这儿等着吧。钮祜禄妹妹,这儿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是,那奴婢先回去了,福晋且注意身体,李侧福晋是亲额娘呢,定是会将二阿哥照顾周全的。”静怡笑着行礼,转身告退。福晋瞧着她背影,转头问胤禛:“是有人将你从钮祜禄妹妹那儿叫过来的?”
胤禛点点头,福晋皱眉:“这也太不给钮祜禄妹妹脸面了,回头爷还是多给钮祜禄妹妹一些赏赐才好。”
李氏有些不满:“福晋这是什么意思?指责妾身不该将爷叫过来?二阿哥可是爷的长子!若是出了意外,谁承担的气?就是妾身,都不敢担这样的责任,福晋难道敢担保?”
福晋眼里瞬间闪过气怒和难过,她的儿子,弘晖,才是贝勒府的长子!还是嫡长子!若不是弘晖去了,哪儿轮得到李氏这贱妇所出的庶子!
“李妹妹就非得往我身上安个罪名才满意吗?”福晋冷着脸说道,又转头看胤禛:“如此看来,以后二阿哥的事情,我就不能沾手了,免得二阿哥再出了什么事情,李侧福晋还要怀疑是我下手的呢,爷,您在这儿守着吧,妾身告退了。”
福晋一行礼,转身走人,也不等胤禛说什么。
“爷您看她的态度……”李侧福晋抱怨道,但一触到胤禛的眼神,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比心理反应的快,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去给福晋请罪,福晋什么时候原谅你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否则,就一直跪着吧。”胤禛冷冰冰的说道,看李氏要起身,又补充:“今儿天色已晚,不要去打扰福晋休息,明天一早就去。”
李氏脸色瞬间就变了,现在若是去,福晋顾忌着名声,定是不会让她跪一晚上的。顶多一两个时辰就行了,可明天去,众人都要去请安,那岂不是要让大伙儿围观?
“爷,我……”李氏着急之下就想求情,胤禛摆手:“之前不是说,让二阿哥搬到前院去了吗?今儿二阿哥为什么在你这里?”
李氏忙回道:“妾身想念二阿哥,偶尔会让二阿哥过来住一晚上,今儿也是凑巧了。”
“以后没爷的允许,二阿哥不许再回来!”胤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弘昀偶尔回来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想着是亲额娘的,若是不让见,实在是太残忍了些。可现在看来,得亏是早早让弘昀搬出去了。
太医来的也快,只给胤禛行了个礼,还没等说什么呢,就被胤禛拽到床前了,太医赶紧伸手把脉。好一会儿才说道:“邪风入体,今儿二阿哥是不是出了汗?又没及时换了衣服?或者,洗澡的时候没关好门窗?”
李氏想不起来,喃喃不敢言,胤禛瞪她一眼,又有些后悔自己没交代人照看好二阿哥,又有些迁怒照看二阿哥的下人,阿哥身上出汗了都不知道换衣服的吗?
这边等着太医开了方子,那边就让苏培盛将伺候二阿哥的人手给抓起来了。这事儿不一定是意外呢,二阿哥小小孩子,那么多人呢,都照看不好一个孩子?
李侧福晋这边再怎么闹腾,都是不影响静怡睡觉的,她一夜好眠,早上起床的时候难得的不犯困,反而是神清气爽。梳洗之后,一边吃早膳,一边听葡萄打听来的八卦。
然后,去给福晋请安。看着跪在福晋门外的李侧福晋,静怡忍不住挑挑眉,还没想好脸上要摆什么表情呢,李侧福晋就瞪过来了,静怡一惊,赶紧加快脚步进了房间。
宋氏早就到了,这一年来她打扮的越发的素净了,都恨不能直接穿个尼姑袍子过来了,衣服虽然不能穿,但佛珠是一直拿在手上的。
武氏也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哎,昨儿那事情,听说你在场?”
静怡忙摇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去探望了一下二阿哥,然后爷觉得我碍事儿,就早早让我回去了。后来的事儿,我一概不知。”
武氏看着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但静怡不说,这儿又是福晋的地盘,她也就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外面传来耿氏的声音,是在和李侧福晋问好。武氏撇撇嘴:“明明都闹掰了,还要问个好,这两个人的戏,做的也太假了些。”看见静怡,又补充道:“不过,某些人的脸色嘛,却是不是大事儿。”
耿氏正好进来,看了一眼武氏,笑着问一圈好。宋氏微微笑着点头应了,武氏不冷不热的嗯哼了一声,静怡则是笑着伸手示意了一下:“福晋还没来,且先坐着吧。”
“武姐姐这簪子挺好看的,是新买的?”耿氏冲静怡点头道谢了之后,又转头看武氏,武氏伸手摸了一下簪子,有些矜持:“你倒是有眼光,确实是新买的,听说今年外面流行这种点翠的簪子,好看是好看了,就是太贵了些,就这么一个簪子,金子没多少,就要一百两白银。”
耿氏略有些惊讶:“看着挺大的,是空心的?”
武氏点头:“若不是空心的,我这脑袋,早晚要压扁了。”
基本上,陪嫁用的首饰才会用实心的,就是怕哪天银子不凑手,这东西也能拿来换钱。平时大家带的,多是空心的,若不是空心的,那就要少带几个了。
“钮祜禄妹妹前段时间不是新画了个花样吗?回头借我用用呗。”武氏又和静怡说话,静怡点头:“行啊,得空你亲自去,或者找个人去都行,再不行我给你送过去。”
武氏当即眉开眼笑:“那不如你给我送过去吧,正好我想画画,给你画一幅?”
正说着话,赵嬷嬷出来笑道:“诸位庶福晋,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儿二阿哥大晚上生病,福晋担忧了半天,后半夜才睡下了,早上实在是累,就没能起来,还请诸位庶福晋先回去吧,明儿再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