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麟轩微微眯着眼睛看陆孟:“你想用那株珊瑚暗示与我斩断关系?”
“我说了,你想怎样都可以,但离开我,我不允许。”
“你也没有想过离开我吧,否则你就不会是逃来将军府,而是逃到天涯海角。”
“茵茵,我们成婚到如今,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动容吗?”
陆孟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摇成波浪鼓。
没有想着跑到天涯海角,是陆孟懒得折腾,而且虐文女主角能跑哪去?
两个人打了一架,或者说陆孟单方面地殴打乌麟轩一顿之后,他们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陆孟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有贪图过你的喜欢,我也不想要。”
乌麟轩轻轻点了点头,也把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轻声细语,哄人一样说:“那以后茵茵可以尝试喜欢我,你我夫妻伉俪情深,联手御极天下,岂不美哉?”
陆孟心说你可给我滚犊子吧。
虐文小说里面帮男主打天下的女主角,到最后都是会被打包送给敌军的。
陆孟不说话,沉着一张脸表示这种事情没法商量。
乌麟轩换了个姿势,靠在轮椅上。一双眼睛黑如漩涡,看一眼都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他抬手碰了一下自己刺痛的侧脸红痕,又问:“可是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为什么与我在床笫之间如此合拍?”
“嗤,”陆孟揉了揉自己的脸,斜眼看他,“你是觉得女子和男人睡过之后,就一定是对他爱之入骨吗?”
“我就不能单纯是觉得你长得还不错,睡一睡也不亏吗。”
“哦?”乌麟轩眯了一下眼,问陆孟:“那茵茵还觉得谁长得不错,单纯地睡一下不亏呢?”
“……你少在这给我挖坑,”陆孟啧了一声,看着乌麟轩说:“你不装了之后还真是又阴险又无赖。”
“你说二皇子像一条毒蛇,我看你才是!”
乌麟轩看着陆孟又笑了,真心实意地笑出了犬齿。他模样本来就长得好,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很明媚又显小。
他笑起来的时候,你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一个看上去这么美好,甚至犬齿有一点可爱的男孩子,竟然能干出那么多让人想一想都觉得齿冷的事情。
秋山夜雨,独龙说那一晚,皇城权贵一半的人家办丧事。
乌麟轩看上去特别开心的样子,没人能理解他,这种在一个人的面前完全不用遮掩,完全能暴露本性,又不会被畏惧的感觉,有多么的轻松惬意。
他甚至觉得陆孟骂他的这些话,都是对的。他本来就是如此,他并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怎么能走到如今的地位?
但这世上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再也没有人敢这样骂他。
乌麟轩的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眼睛眯着又在琢磨着怎么算计人。把人给哄回去,让一切回到原点。
他甚至不着急自己的女人不喜欢他,乌麟轩太喜欢有挑战的东西,像皇位。
可是陆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视线从他笑得好看的犬齿,落在了他的手上。
陆孟都记不清了,原来那天晚上他伤到的是右手?
他的手背上之前外翻的皮肉已经好了,看上去像是重新按回去长好了。
但到底已经恢复不到本来的样子。伤疤蔓延整个手背,透着一股红褐色,狰狞可怖,破坏了那些好看的筋脉走向,让人惋惜。
他的手指依旧修长漂亮,但这手背上的伤疤,以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会看到。都会想到这道伤疤的由来。
陆孟无意穿堂风,无意引山洪,却到底还是阴差阳错之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生难以磨灭的痕迹。
乌麟轩很快捕捉到了陆孟的视线,抬了抬手,朝着陆孟的方向伸了伸。
轻声说:“化脓了两次,疼得彻夜睡不着,引发了几次高热,总算是愈合了。太医令说伤疤以后能够除去,但我并不想除去。”
都说伤疤是男人的战甲,可这个伤疤的来由,就只有陆孟和乌麟轩知道。
乌麟轩看着陆孟,眼中像揉碎了星辰一样。又像今夜屋里的炭盆,透着灼热的暖意。
这是他为她的不由自己,也是彻底接受了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的象征。
陆孟和他对视了片刻,先转开了视线,垂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乌麟轩却不肯让她躲避,他说:“茵茵,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阴狠毒辣生性狡诈凉薄。可我也愿意为你受伤,为你转变,被你捆住,甚至被你殴打。”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混账事,你没有办法马上接受回应我。”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乌麟轩说:“我们可以先回到去猎场之前那样。”
“你要的荣华和安逸,我都给你。我不需要你对我像其他女人一样曲意逢迎,我只需要你用现在这副真面目面对我。”
“茵茵,你仔细想一想,我们在一起很开心的不是吗?”
陆孟垂着头不说话,心里把乌大狗八辈祖宗都要刨出来了。
乌大狗的语言艺术真的是绝了。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软硬兼施,还下心理暗示,搞什么全靠同行衬托……
这样一个人,是真的让人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给绕进去。
如果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女人,能让乌大狗三言两语给骗了卖了,还感激涕零的给他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