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懂，”顾维安坐在那里点头如捣蒜。
“本来转班申请这一周就截止了，但是正好是我在管，所以能再帮你们拖拖，把这表拿回去，好好想想，跟家长好好商量一下，知道吗？”彭老师拿出两张新的转班申请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张，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走在回班里的路上，许晗轩一向不爱说话的竟然又一次主动搭讪了，“你不转班是因为傅饶吗？”
顾维安笑了笑，“那你不转班是因为杜柔吗？”
本以为许晗轩不会作答，没想到他沉默了一阵，转过头看向零星有几颗闪烁的天空，停住了脚步，初秋时节的晚风已经带着凉意，还穿着短袖的他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吧。”
顺着他目之所及看过去，漆黑的夜幕下是那片他有事没事就去晃一晃的小花园，白天的时候没有注意，但是在这个时间这个角度，顾维安突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这个小花园现在的样子，就跟他们初中那片隐藏在操场尽头的花园有点像。
而那片小花园，没有记错的话，是他们几个小伙伴的秘密基地，大家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但是杜柔，好像还是一直喜欢在那边晃悠。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什么，也许，许晗轩对杜柔的喜欢，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晚……
“你也发现了是吗？”许晗轩低下头抿了抿唇，“是不是很像。”
“嗯……”顾维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地方，她现在还很喜欢来，但是其实除了现在这个时候，其余的时间没有那么像的，但她还是很喜欢这里，是不是很傻？”许晗轩喃喃自语道。
“……”顾维安盯着那片小花园看了一会儿，“是很傻。”
她很傻。
你也很傻。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班长。”
许晗轩愣了下神，“一起吧，我没准备现在去那里。”
“好。”
回到教室之后顾维安就开始加班加点地复习，这一暑假没怎么摸书的，要是摸底考试再翻车了，她肯定会被班头念叨不进入重点班就放松自己balabalabala
这一星期她的学习状态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傅饶同学身在赛场也不忘晚上睡觉前拉着她背英语单词，搞得她做梦都在跟abcd战斗，用他的话说，这次摸底考试他是参加不了了，她要是敢不在他监督下就不好好学习，等他回来就要带她去小树林谈谈人生。
总之，摸底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她成功地卫冕了自己万年老二的宝座，并且又一次考进了年级前三十名，可喜可贺。
九月末省运会篮球青少年组赛事全部结束，滨市作为省会，又作为东道主，拿下了省运会上篮球青少年组的第十二个冠军，篮球队众人的个人履历上都记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傅饶回到学校的时候，却明显没有那么高兴。
看到他耷拉着耳朵的样子，就知道有事，班里监控二十四小时开着她也不敢多说话，趁着一起吃午饭的功夫，顾维安才找到机会慰问他，“你怎么了？”
傅饶本来在闷不做声地扒饭吃，听到她问才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安安，我可能要退队了。”
“啊？怎么会？”顾维安有些吃惊，“你们成绩不是很好吗？你打人了还是给队里造成不良影响了。”
“你想到哪去了……”傅饶有一些无语，“我妈不想让我走职业，参加篮球训练太耽误时间，而且队里要出成绩的，我课程这么紧整天请假的肯定不行，我爸说以前怎么玩都可以，现在高二了，差不多要停一停了。”
他这么一说顾维安就明白了，他们队的队长就不说了，国家队青训队成员，以后肯定走职业，但是剩下的这几个，现在就是面临梦想和学业之间的抉择了。
傅饶和张世超虽然是体育特长生考进一中的，中招分数线降了快三十分，但并不是真正的体育生，就顾维安来看的话，傅饶能在上一次期末考试中排到班里中上，还是在整天训练的情况下，真的说明他很有学习的天分，全力以赴的话在一中这样的平台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的，但是走体育竞技的话，嗯，确实不好说，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想继续打下去吗？”别人选的路再好也是别人的，只有自己做出无愧于心的选择，才不会在将来午夜梦回之时后悔。
傅饶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啊，我其实明白长辈们的选择是为我好，但就这样放弃，总是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那张世超呢？你们两个情况类似一点吧？”
“他说他在年级里吊了一年车尾，现在去追也追不上了，所以要安安心心地当体育生，只是不走职业就是了，他文化课在咱们学校不够看，但是秒杀一片体育生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傅饶把自己盘子的里土豆挑了出来放到顾维安的盘子里，“其实有时候吧，我挺羡慕他的，看上去有些傻，但是心里比谁都明白。”
顾维安努了努嘴，“你不也是吗？天才？”
这下傅饶就要反驳一下了，“天才我承认，但是看着有点傻我是只在你面前才这样啊，不然你想想我们没坐同桌之前，我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没坐同桌之前？
一只花孔雀，妇女之友，时不时高贵冷艳一下，确实没有一个是和“傻”沾边的。
“好吧，”顾维安坐在他对面，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但是这个事情呢还是要你自己想，我个人的建议啊，反正你现在都有这么多证书了，到时候可以申请自主招生，哪怕申请不上，你那个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也可以加二十分的，你底子不差，我还是建议你听长辈们的，篮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更何况你，也并不是那么想打职业吧？”
傅饶偏过头看着她，嘴角含着一丝笑，“安安啊。”
顾维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慌，“嗯？”
“如果我需要一个让我一点遗憾也没有的放弃篮球的理由，”他在餐桌下面用小腿蹭了一下她的膝盖，“那一定，也只能是你。”
她被他这个大胆的动作撩得差点一口饮料喷出来，“咳咳咳，”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个老流氓，千万别，我担不起。”
傅饶看了看周围没什么老师，食堂里面还没有装上监控，飞快地伸出邪恶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捏了又捏，“阿一古，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的女孩，你怎么会担不起。
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让在你身边的我想拼命爬到跟你比肩的位置。
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让我这么强大。
当天晚上，傅饶回到宿舍之后就给自家母亲发微信，“妈妈，我决定退队了，国庆节假期我生日的时候，可以邀请篮球队的大家一起到咱们家聚一聚吗？”
来自母亲的消息不一会就回来了，“宝贝，你能自己想明白真好，我帮你们约人，国庆节的时候家里的空间全给你们，你们还有六天才放假吧？要注意休息，学习别太辛苦了。”
放下了一桩大心事，除了学习之外，傅饶同学在放假之前开始忙活着别的事情了。
放假倒数第五天，顾维安早读到班里的时候看见自己同桌桌子上大咧咧地摆着主人的身份证，“这人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知道收好呢，丢了怎么办，”嘴里嘀咕着帮他收好放到抽屉里。
倒数第三天，顾维安听见自家同桌向张世超吆喝着国庆节假期他生日的时候让他到家里玩，她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