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夜已经走向通往里间实验室的小门,头也不回道:“人会说谎,但样本不会。”
话落,小门打开。
大猫:“喂!”
“碰”的一声,小门合上,接着便是清晰的落锁声。
大猫一脸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看向樊小余,一副要她撑腰的嘴脸:“小余你看他!”
樊小余却道:“行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
七、八个小时一晃即过。
那个女人在实验舱里舒睡着,舱盖敞开,几台仪器的线路接在她身上,仪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各项数据持续了大半夜的稳定。
整间屋子只能听到几台仪器的“滴滴”声,没有电灯,黑暗中能窥见一些亮点,和坐在实验舱前椅子上的一道身影。
樊小余盯着那些数据,精神头挺足,脑海中飞快的回溯着过去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刨根问底的要将里面她觉得吊诡不合理的细枝末节挖出来。
这过去半年的忙碌周折,几次卡在生死关头险些丧命,所有麻烦显然都指向一处——sp基地,当年邬博士主导的实验基地的上级。
这个基地规模有多大,大概比樊小余能想象到的实力还要大,连时夜曾在里面潜伏了数年,出来时都说尚未潜伏到核心层,只负责开发治疗“早衰症”的药剂,所以连时夜也不能完全估计出sp基地的真实实力。
说实话,以他们这几个人的斤两就想和sp基地抗衡,真是不自量力。
可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尽管这半年他们做的一切都像极了一种“负隅顽抗”,可刀子既然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尚有一丝反抗的可能,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过去这些年,流落在四处的异能人们有的神秘失踪,有的死的蹊跷,樊小余收尸收的多了,人也有些麻木,却不是对这些曾经的“同伴”麻木,而是对“死亡”。
……
死亡,离她多么的近,又多么的远。
她曾有一度的恍然,仿佛精神分裂,仿佛活着的时空是一场梦,透着不真实。
直到秦小楼和杜风出事,她才一下子醒过来……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认识了时夜,知道有sp基地这么个可恶可恨的存在,知道这些年异能人同伴们命途多舛、死因不明皆是这个组织所为,她心里的恨,几乎恨出了血。
恨,恨这个组织。
更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恨归恨,樊小余并没有因此丧失理智和智商。
接连几次的事件令她将注意力从sp基地对准异能人下手,渐渐转到了也许目标并不是异能人,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者其它。
一来,sp基地的实力如此强大,几次三番来犯,如果真的存心要人命,他们根本不可能活蹦乱跳到现在,恐怕早和其它异能人一样身首异处,或像是时夜所述被收回到基地,改造成战争机器。
可见,这个组织放水了。
那么放水的目的呢?
试探他们的实力?没有这个必要啊。
但樊小余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一点很关键,只要能解释通这一点,恐怕就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
樊小余闭了闭眼,脑海中顿时浮现时夜惯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套逻辑,以及他那套挺唬人的“演绎推理”。
——如果是按照时夜的思路,这时候问题产生了,他会怎么找突破口?
从动机出发。
动机一定是本能最原始的诉求,最简单最直接最粗暴,所有弯弯绕绕的桥段都是为了掩饰。
樊小余豁然睁开眼。
“引蛇出洞”四个字自脑海中浮出水面。
是啊,一定是这样!
sp基地的目标是她樊小余,恐怕也不是,或者说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要利用她完成一些事?
秦小楼和杜风是警告。
大猫是留给她的鸡肋帮手。
bill是今天这场手术的关键。
还有时夜、温言……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这三个人缺一不可,缺一,她樊小余早死八百回了!
而sp基地要引出的那个“蛇”就是她——实验舱里的那个女人。
她是邬博士的女儿,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却依靠这个实验舱存活多年,可这样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她的精神世界十分强大,他们进去过她的梦境,险些迷失,可在现实世界她连说话都做不到。
sp基地一定是苦无办法,一定是后来接手邬博士进行第二批异能人开发的科学家们,不能邬博士的女儿唤醒,不能从她口中获悉更多更有价值的研究资料,因此第二批异能人实验才会存在许多阻碍。
只是这样的想法刚一成型,很快又被樊小余推翻。
从现在倒推回去当年,这个女人年纪也并不大,身体孱弱,邬博士爱女心切,也不像是会将机密资料告知女儿让其担负危险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