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皇上觉得,辅国公有二心,或是说窦瑾晖有二心,不拘哪个,罗氏都输不起。
小杨氏与罗氏闲话家常几句,便自认是全福人,笑着张了口:“不瞒夫人,我今个儿来,是为着贵府的晼姑娘,听闻宋状元自小与晼姑娘亲厚,这青梅竹马的情份,最最难得,因而这宋家托了我……”
小杨氏没说完,罗氏便笑着打断了,将粉彩茶盅塞到小杨氏手里道:“姐姐快尝尝这茶,今年的雨前龙井,皇上特赏下来的,府里只得了半斤,我们老夫人全都给了我。”
小杨氏就没想过罗氏会不答应,被罗氏这么一打岔,也没意会过来,再次说道:“那日辅国公寿宴上,远远瞧见了晼姑娘一回,长得真真是好……”
罗氏面上挂着笑意,端着茶盅吃茶,笑盈盈的说道:“晼晼年纪还小,从前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在国公府安稳下来,我便想让她先稳当几年。”
小杨氏这才明白,罗氏这是不乐意。
小杨氏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却是说两人如何般配的,罗氏这一张口,小杨氏预备好了的话,一个也说不出来了。
“这好运气,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可要想明白了,不说这位宋七少爷是金科状元,便说他如今要任职的吏部,便是许多人念一辈子书,都进不去的。”小杨氏觉得,罗氏可能真的是有点傻,不懂得这朝堂上的事儿,如今宋家的门槛都快要被人踏破了。
罗氏端着茶盅,含笑说道:“晼晼还小呢,也不急着这一两年的。”
罗氏心里也可惜着,她才觉得宋子涵不错,结果宋子涵就跟二皇子搭上了关系,这算怎么回子事儿?
她自然知道吏部是好地方,管着官员升迁,能不是好地方吗?关键在于这地方,是二皇子替宋子涵荐了来的……
小杨氏没想到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罗氏还不应,皱着眉,没好气的说道:“我也知道晼姑娘长得好,但你心里也得有个底,她到底不是辅国公的亲女,真真论起来,还是个罪臣之女呢,能得这样好的亲事,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的,要不是宋七少爷看在幼年的情份上,这样大的好处,可落不到晼姑娘头上。”
罗氏客客气气的与小杨氏说话,一则她是来做媒的,说的是两家的好话,二则她是武大将军夫人的庶妹,罗氏要给她几分脸面,可小杨氏张口就嫌弃晼然,罗氏如何能忍?
罗氏撂了茶盏,沉了脸:“夫人这话,我却是不明白,晼晼如今姓慕容,名字也被国公爷亲自写在族谱上,是辅国公府正正经经的二姑娘,夫人这会儿却来说这样的话,莫不是来挑拨我与国公爷关系的?”
罗氏在辅国公宴席那日,就给众人留了印象,倒好像是万事不懂的,要么是不说话的木头人,要么说出来的话,驴唇不对马嘴,总归是与这些人说不到一处去,若不因为她是辅国公夫人,众人都懒得与她周旋。
连个管事姑姑都能扭送到牢房里头的当家主母,能当得了什么样的家,也就辅国公府这样,泥腿子出身的罢了。
小杨氏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作,她自认有儿有女,又是大杨氏的妹妹,到哪儿不得被人恭敬着,如今被罗氏这般年纪的填房落了脸,当下脸色也黑了起来,起身说道:“我好心好意的来给晼姑娘说亲事,倒成了这般,也罢,宋状元什么样的姑娘娶不着?这娶妻娶贤,又不是纳妾,有个好颜色就成了。”
小杨氏一张口,连带着罗氏与晼然一并骂了,罗氏这么不通人情的,能教导出什么好姑娘来,宋家托了她来,她原还不耐烦应对呢。
小杨氏撂了茶碗走人,罗氏送都不送,只打发了紫韵去送人,小杨氏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紫韵也是心里存着气,这位小杨氏分明就打心眼儿里瞧不上罗氏与晼然,便两人没有说了那难听的话,难道还要罗氏一个国公夫人去送她不成?
待小杨氏走了,罗氏气了半晌,晼然便领了白氏与小虎子到岚夏园来。
罗氏背着晼然,与白氏说了两句,让白氏回去告诉老太君,她拒绝了宋家人。
白氏什么也不问,只记在心里,随后没事儿人一样的同罗氏与晼然说话。
小虎子今年虚岁五岁,基础的千字文,三字经都是在府里先生教过的,如今领了来,是想要辅国公给荐了先生,开始正式读书。
辅国公是太子的剑术师傅,与几个文学大儒都是熟稔的,由辅国公张口,没有不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