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扫了窦瑾晖手里拿着的包袱一眼,不动声色的与杏香说道:“你去烧些热水,一会儿给姑娘烫烫脚,院子拢共这么大,姑娘有什么,喊一声就能知道了,倒也不必你跟着去。”
安嬷嬷发话,杏香这才听了,提着铜壶去烧水了。
晼然裹着斗篷出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尽是雪白的哈气,待哈气散了,就见窦瑾晖身着一件玄色狐毛斗篷,站在自己面前。
晼然心虚的低下了头,就听窦瑾晖说道:“这个,给。”
晼然不解,抬起头来,就见窦瑾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包袱:“这是什么?”
“靴子。”窦瑾晖言简意赅的说道。
“靴子?”晼然解开包袱,果然见一双高底暖靴,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质地的,外头用珍珠粉锦缎包的整整齐齐的,在脚踝处有一对儿雪白兔毛的坠子,打成漂亮的结,很漂亮。
“表哥刚刚进城,就是为了买这个?”晼然问。
窦瑾晖微微侧过脸去说道:“进城办事,瞧见了,顺便。寒从脚起,女子的脚,最是金贵不过,这靴子里头是用皮子做的,即便踩在雪地里,也不会浸透,且底子高一些,不至于弄脏了,不好看。”
晼然微微愕然,窦瑾晖口口声声说是顺便,可他一个男子,将这女式的靴子说的这般明白,分明就是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与店家说了的。
晼然看着窦瑾晖斗篷上落的雪,已经结成了一层细碎的冰,便垫着脚尖,伸出手去,替窦瑾晖拂落。
窦瑾晖只感觉一股淡淡的甜香向自己靠过来,转过脸去,就见晼然娇俏的脸颊,就在自己的耳畔,白皙柔嫩的指尖轻轻扫过细碎的冰雪……
窦瑾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晼然本就够不着,是踮着脚尖的,这会儿窦瑾晖突然倒退,晼然失去了平衡,眼瞅着往一旁倒去,窦瑾晖伸手一捞,纤腰盈盈一握,他甚至不敢用力,只怕不小心将怀里人摔碎了去。
晼然好容易稳住平衡,小手手拍着胸口,吓得不轻。
随着晼然拍胸口的动作,袖笼里的暖香幽幽飘来,窦瑾晖觉得心跳有些抑制不住,急忙将晼然扶稳,往后倒退了三步。
晼然好容易稳住了,嗔怪道:“表哥不能骂我没站稳,我好好去给表哥拂冰雪,若不是表哥躲开,我就不会站不稳了。”
晼然站稳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否认责任,跟她没关系!她不能挨骂。
窦瑾晖俊朗的五官微微僵了下,他是不是骂她太多次了?怎得她第一反应就是他会骂她?
“寒气太重,你一个姑娘家,最好不要摸这些,我自己来便是。”窦瑾晖说着,解开斗篷,背对着晼然,在廊下抖了抖,也顺便抖了抖自己的心情,晼然才十二,哪里懂得这些?她在他耳畔呼吸,不过是意外,是他反应过激了……
晼然没想到窦瑾晖这样细心,待窦瑾晖重新披上斗篷,垂头说道:“看在表哥冒雪给我买靴子,还有羊肉锅子,软褥子的份上,我既往不咎了。”
窦瑾晖笑意沉沉,廊下挂着一盏圆滚滚的大红灯笼,窦瑾晖一身黑衣的站在那里,格外俊朗:“乔落尘其心不正,那日,是我过激了,不过若是从来一次,我依旧还会那么做,若你当时伸出手去拿那发钗,乔落尘必定会握住你的手,到时候……”
窦瑾晖没有继续说下去,笑容也随着这个话题,渐渐冷了下去,乔落尘那日必定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故意与婉然亲近。
婉然没想到,乔落尘瞧着就是个忧郁男青年,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但是婉然一向相信窦瑾晖的判断,连天色都能看的人,没道理看不懂脸色。
“那……那我下回注意。”婉然弱弱的想,大不了,她就在老太君中意的人里面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