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晋不在朝堂上,不知道朝堂上的风波,皇帝权当是看热闹,王大人表面看着悠哉,心里却把儿子骂得不行,没事尽给他找事。听听那些人说的是什么话,还图谋不轨,屎盆子扣得也太大了点吧!武将们更是直接,一边听着吵架,一边偷蔫的对那些叫着不对的人便是一脚,给开国将军上香哪里不对?怎么着,就文人是人,其实都是臭狗屎不成?
等文官闹完了,武将中的几个老将纷纷出列向皇上谏言,真正大逆不道之人是那些个血口喷人的文官,都说是武将是莽夫,文人擅长言语,实际上真切的言语,比那些咬文嚼字更有用,老将们一个个声泪俱下,说得皇帝都红了眼眶,比起文官,皇帝对武将的感情更深,好多武将都是开国皇帝打江山出身的后代,而文官,只有少数是追随先皇之辈,大部分都是前朝留下的,两厢一笔谁重谁轻就不言而喻了,而且端坐在中间的那位,也不是重文轻武之辈,听着武将的话,回想着他一步步走来的历程,看着那些个跳脚的文臣,是越看越不顺眼,听想心里越是不舒服,直接叫人拖出去廷杖二十,重重的打。
从老将军们出列,这些文臣便暗叫糟,后悔把这样当众提出,被听到二十廷杖时,一个个面如死灰,之前打死的还记忆犹新,没想到这么快轮到自己了。
消息传到王修晋耳中时,他只是摇了摇头,这些人的脑子太过腐朽了,如果打屁股能开窍,打打无妨,就怕打不开窍,还给自己添了仇人。值得庆幸的是,被打的文臣没出人命,个个在家里养伤,不过被皇上削了品级,但命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
皇帝在各城建石碑的事很快放出了消息,文臣想要跳出来阻止,却找不到理由,说国库不丰,皇帝立刻就要担支出,说哪里受灾、皇帝就会追问各地存粮哪去了?于派出都察院去查?一牵就是一大串,全都是死罪,若说打仗?皇帝搞不好把前两天的事翻出来再算算账,此事在无一反对下,定了下来。
石碑怎么建?礼部的人有些抓瞎,以为这事和他们没关系,还坐等看户部的热闹,哪想热闹没看成反被当成热闹了,谁会想到皇帝把这事丢给他们,还让他们找出祭拜的仪式,礼部上下官员的内心都是崩溃的。礼部尚书跑到户部哭去了,明里暗里的说着户部尚书不地道,怎么可以坑他,建石碑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户部尚书一边同情的说着漂亮话,一边幸灾乐祸,当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热闹,该,这事跟他扯不上关系多好,顶多时出出钱,还不担心被都察院盯上。
礼部尚书在户部碰了个软盯子,失落的回衙门口,想了想便跑到五皇子那里,礼部尚书和五皇子没私交,但他儿子在五皇子的活动场做事,走走关系得个指点也行啊!他现在眼前一片黑,纯抓瞎。
五皇子听完礼部尚书的话后,愣了一下,他不上朝哪里知道朝内发生的事,便是四哥过来也只是挑着有趣的事说,像是之前几位文臣被廷杖,五皇子受父皇和四皇子的影响,对文臣的好感不太高,尤其是文武两方对峙时,他肯定更偏于武将。对建石碑的事不了解,五皇子也不好发表言论,便回了礼部尚书。等人走了后,五皇子想了想,便乐了,这事肯定是王修晋想出来的。等晚上从活动场关门,五皇子没直接回府,而是坐上马车去了将军府。
礼部尚书的儿子对父亲的事十分上心,此事办妥了父亲肯定能得了皇上的青睐,说不定还能提提品级,于是便留意五皇子的动向,听说五皇子去了将军府,心思转了转,回家后便向父亲提议,皇商的点子多,又深受皇上信赖,何不去求求他。
将军府,五皇子贸然登门,向老将军告罪,老将军哪里能受五皇子的礼,连忙起身告罪,两人打了会太极后,老将军以身体为由告罪,他清楚五皇子过来不是看望他,他若再呆下去便显得不知趣。王修晋请五皇子到他们的院子小坐,李菻善一直跟在一旁,言语不多。
到了小院,五皇子便随意了许多,直说来意,追问石碑之事。王修晋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此事,把思想统一和国家认同感用古人能说通的方式讲明,五皇子瞬间便明白,为何父皇会同意大把的往外洒钱建无用的石碑,为的就是进一步巩固王权。
弄清楚了石碑的事,五皇子便告辞,他觉得等下次四哥再出宫,他要点点四哥,一定要柱住了王修晋,有王修晋在不愁根基不稳,大梁不强,百姓不富。
送走五皇子,王修晋以为这事便跟他没关系了,不想第二天一早,他刚到粮铺准备和王掌柜统计送往灾区的东西,便迎来了礼部尚书,听到粮铺的掌柜说礼部尚书要见他,向他请教。王修晋有些发蒙,他和礼部唯有的几次牵扯,用手指就能数过来,李菻善冠礼,他的冠礼,大婚,然后便是迎大军回朝,之外便没有交集,礼部尚书寻上门要做什么?向他请教什么?
心里奇怪却不能把人拒之门外,王修晋便让掌柜请人进来,王掌柜便退出屋回避,东家和朝廷官员说话,不是他能听的。
礼部尚书没着官服过来,而是一身便装,打的就是以私人身份套交情,虽然没什么交情可言。王修晋见着礼部尚书的装扮,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笑呵呵的把人迎进屋,让人送上茶点,两人打起了太极。而此时盯着礼部尚书的人,都知道他去找皇商了,其他的几位尚书脸色各异,兵部尚书拍着桌子直道老小子不厚道,怎么把李家媳妇拖下水,一边骂着一边叫人给李家送个信,可不能让李家媳妇受了欺负。
粮铺里王修晋几个套话便把礼部尚书来意套了出来,王修晋清楚,礼部尚书是想让他知道来意,若不然,混了官场那么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是他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问出道道。
皇上把建石碑的事交给礼部?王修晋沉默了片刻,其实这事也是情理之中,建石碑要查资料吧!什么样的规模,什么样式,祭拜的仪式,就连台阶都有要求,这些全都得让礼部来。想完这些,王修晋便打量礼部尚书,他寻来当真是为了寻个办法?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第308章
不能怪王修晋想太多, 而是古人的思维太让人无法预料,活了两世的王修晋自认玩不过这些人, 如果不稳妥些,搞不好会把自己坑里面。望着礼部尚书, 王修晋各种猜疑, 自然不会多言语, 打着太极把礼部尚书送走, 他提供了想法已经不错了,至于之后的事,他又不是学历史的,哪里知道什么要怎么建石碑。
送走了礼部尚书, 王修晋安排好王掌柜送东西的事后,便离开了粮铺, 他觉得那位礼部尚书还会寻他, 想着这两年一直盯着船坊,便想着要不要回趟王村,正好躲过礼部尚书,等他回来, 估计礼部也能拿出就对之策。王修晋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
便着人去了一趟军营, 请李菻善回府,而他则先去一趟都察院, 和父亲说了一下礼部尚书寻个的事,然后又道要回王村看看,可能要先走一趟李家的老家, 让李菻善过去拜祭一番后,再往王村去。王大人没拦着他,只是叮嘱了些注意安全的话。王修晋点头应下。
出了考察院,王修晋没急着回府,而是先去了王家,和母亲报备一番才离开。回到家里,李菻善已经回来,王修晋把今儿的事说了一下,便直言,为了免去麻烦,他准备去走一趟王村,问李菻善有没有时间,若是李菻善同去,便要先走着老家,打仗凯旋归来,怎么着也得拜拜祖上,不离京,没拜便也就过去了,离了京,若是不去便差了些,尤其还得了赏。
李菻善表示要同行,待他去告个假,明日便出发。
两人分开行事,李菻善去告假,王修晋则去向长辈讲明出行之事,李家长辈没有阻拦,王修晋很多的产业在梧县,往年也有跳一趟的例子,李菻善同去还能有个照应。听着两人要先去老家那边转转,李老将军没说什么,虽然他对老家的没什么好感,但晚辈去拜祭是应当的,“把雅昶也带上,给祖宗磕个头。”
王修晋本就想带着儿子,得了老爷子的话,也就不用再提。回了院子整理衣物,他想着在梧县要呆些时日,来回的行程也要月余,这时间便长了些。回村自然不能空着手,亲近的人家要备些礼,不亲近的,怕也会扒上来,便要给些拿得出手,又花不了多钱的玩意,去老家祭拜的东西也要准备齐全。
古人出远门前,准备东西便需几日,像王修晋这般匆忙出门的,少有,好在王修晋钱多,不怕往外砸钱,家里的下人也不少,派出去跑腿不缺人,管家吩咐下去,天黑前便都准备齐全。
王家,礼部尚书拎了些茶点上门,白日没走通皇商的路线,回去后一思量,便打起王大人的主意,同是在朝为官,互相应该有个照应,王大人应该不会把他拒之门外,若是能攀上交情自然好,由王大人出面,让皇商给指点一番,便是得罪了皇商,皇商也不好直接冲着他来。若是攀不上交情,也不得罪人,权当是同僚之前走动。
礼部尚书想得挺好,哪想拍门的下人回禀,王大人还在衙门里没回来,王夫人最近身子骨不利索,不好招待客人。礼部尚书看向下人,下人躬着身子不敢多言,心里想着主家出来前也不打听清楚,也不知会不会迁怒于他。
礼部尚书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猜测着里面传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去都察院。”他倒要看看是真是假。礼部尚书没想到在都察院也吃了一个闭门羹,不过倒是弄清了,王大人在衙门里,并未回府。礼部尚书想着要不要在此等着,他就不信王大人会在此过夜。转念又一想,又担心会不会惹恼王大人。都察院是什么地方?朝内没有几人想要惹上。
在都察院的衙门口转了转,礼部尚书打道回府了。王大人听说礼部尚书走了,便摇了摇头,还真是被他算对了,收拾收拾东西,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等明天儿子走了,便是见着礼部尚书,他也有话应对。
早朝散了后,礼部尚书便想上前和王大人搭句话,哪想还没等他走上前,王大人便被皇上身边的亲随请去御书房。尚书只能反回衙门,让人去叫和王修晋一起迎大军回来的礼官,怎么也算是一起共事过,应有些交情,也不说指个明路,给他们点个亮,也比他们抓瞎强。而他则再去一趟都察院,在王大人没衙门前说上两句。
礼官打心底的不想和王修晋有多少交集,上官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硬着头皮跑一趟粮铺,哪想到了之后一问,掌柜的说东家今儿还没过来。礼官便追问了一句去哪能寻到人,那掌柜的很是苦恼,这还真说不清楚。礼官也是无语。皇商在京城里的产业可不少,他若是一个个跑,寻人是相当的麻烦。便丢下一句话,皇商若是到了,着人告诉他一声。礼官离开后,掌柜的哼了一声,就冲这态度,他是不会说东家早晨就出京了。
礼官没在粮铺寻到人,也不好直接回衙门口,若是被上官问起,肯定不是个事,便寻了处离粮铺最近的茶馆,挑了个正冲着粮铺门口的位置坐下,若是见着人,直接出去便行。
礼部尚书那边在都察院门口守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见王大人过来,礼部尚书这心里犯了嘀咕,不会是皇上又想查哪位仁兄吧!难不成京城里又要有哪位触了圣上的霉头?没事做,尚书便开想这些日子里惹恼皇上的人,思来想去的也没个眉目,还是说这次的事是暗着进行的,若是这样,尚书便心提了起来,虽说礼部不是捞油水的大户,但若是想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自认不是清廉的官,心里犯了怵,想的就多了,越发的如坐针毡。
宫里的王大人哪谈什么大事,而是和皇上对弈,一边下棋一边说着外面的事,听到皇上提起小儿子,王大人便顺嘴说了句小儿子去梧县了,皇上没多问,王大人也不会提小儿子为何跑去梧县。
棋下了一上午,皇上觉得不过瘾,便留王大人在宫里用午膳,又下了一盘后,才放王大人出宫。皇帝身边的亲随立刻上前送上茶杯,皇上一边喝茶一边着深思,最后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背着手回到御案前,开始批奏折。
等到午时仍没见王大人回来的礼部尚书,脸色相当不好,心惊胆颤的回到礼部衙门,连礼官回没回来都不问一句,吩咐下面的人尽快查找以前有没有设碑纪念的事,若是寻不到,便一起想办法设个规矩。
礼部里的官员互相看了看,看着尚书大人的脸色苍白的样子,难不成在都察院被王大人吓到了?有消息灵通的,没一会儿便得了信,尚书压根就没见到王大人,王大人下朝之后便被请去了御书房。官员一个个表情怪异,没见到王大人还被吓成这样,听着意思连门都没进,尚书大人干了什么亏心事。
在茶馆坐着的礼官等到粮铺要打烊也没见到王修晋,连李家的马车都没瞧见,礼官只能起身回衙门。回去之后,早过了散去的时间,里面的官员却不少,礼官寻了一位平日里有话可聊的人打听了一番,奈何对方忙着翻阅书籍没闲空理他,只回了句有时间吃酒再说。
礼官见对方忙,也没再多问,而是去了上官的屋子,把没见到王修晋的事讲了讲,上官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和他人一样,翻找关于石碑的记录。礼官瞧着上官也在翻书,只能乖乖的回了位置,找出几本书慢慢的翻阅,心里却在奇怪,上官怎么突然变了有态度。
王修晋和李菻善一大早便带着儿子从京城出往,先往李村去,在那里会停留两天,然后再往梧县去。从京城到李村并不远,如今的路又修得好,过了午时便到了。
村长听着京城李家来人,立刻换了身衣服出来,见来者是李菻善和王修晋,也不敢小瞧,忙请两人带着孩子入内,询问回村里的缘由后,麻利的招人准备明天一早祭拜之事。然后便询问老将军身子骨如何,又说了些村里的事,村长没想讨什么好处,只是想把两边已经不是很的关系维系一凡。说了会话后,才安排两人带着孩子休息,他则唤婆娘备好饭好菜。
别看王修晋在古代的农村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他仍是不习惯吃农家饭,不是他有多矫情,而是他实在受不住荤油味。现在农家都能吃得起其他油,但在他们习惯里,仍觉得招来客人要用荤油才是最好的。
看着一桌子油乎乎的菜,王修晋十分挠头,吃,他有些咽不下去,不吃,显得自己看不上人家。
“来来来,这是你嫂子最拿手的一道菜,尝尝味道。”村长只以为王修晋不好意思动筷,便把一菜往王修晋手边端了端,“到了这,就跟到了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