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跟婶婆婆对着吵,就会坏了夫君的名声,可让我向她们低头是不可能的,她愿骂便让她骂去,就当没听到,管事那里也没扯会之前下的令。事到了婆婆那里,婆婆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只说我滑头,然后把几房的人全都叫了去,直白的讲,那铺子并不是宋家的产业。顺道把几房都敲打一番,他们是靠着将军养着,想给他们一粒米,便不会给两粒,闹得过份了,就得想想如果将军不愿意养着要怎么活。”
“宋夫人待你是极好。”王春氏笑着接话。
“婆婆待我非常好,但这事却没完,有人把婆婆的话递到奶奶婆婆那,奶奶婆婆一直不喜欢婆婆,她觉得将军应该有找个温顺的女子,打婆婆刚进门时,便要往他们房里送人,被将军拒了几次,奶奶婆婆便改了路线,不往房里送了,直接赏下人,一水的江南女子,把婆婆气得不行,那时婆婆年轻,性子也有些烈,哪受得了奶奶婆婆这一出出的事,直接和奶奶婆婆呛上了,把奶奶婆婆呛得不得,末了,还不等奶奶婆婆装病,婆婆先晕了。”讲到这儿,王琇芸乐了。
“婆婆极为聪明的,算计到将军何时回来,什么时候能进后院。用婆婆的话说,装可怜谁不会,奶奶婆婆什么性格,将军不可不知道,婆婆进门几天也摸得清楚,给长辈下套虽说不厚道,却也是无奈之举。将军不是没起疑,可奶奶婆婆早就表现出对婆婆的不喜,将军便是起疑,也不会深追究。之后又经了几件事,将军对奶奶婆婆越发的恼怒,且奶奶婆婆并非是将军亲娘,是将军亲娘的姐姐,原本嫁过人,又在将军亲娘过世没几天就迎进了门。这事是奶奶婆婆寻我麻烦时,被婆婆扯出来的,还说当初就是奶奶婆婆逼死的将军亲娘。”
“这事不要再说,有你婆婆在,你不会受人欺负,我便放心了。”王夫人打断女儿的话,不让她再往下说。王琇芸果然掀了过去,讲起她的营生,还把给母亲和大嫂准备送上,家里的下人也人人有份,不过料子就没有主家的好,便是这样,也让下人很是感激。
王琇芸和宋弘毅并未在王家呆太久,没出正月便带着孩子回京了。京城的宋家,宋夫人正着清理后宅,去年媳妇开铺子给她提了个醒,宋家是她儿子的,断不能无关挤要的人占了去,尤其是那个,据说是遗腹子的小叔子,日子是怎么算都不对,便是多在娘胎里呆了一个月,也让人无法相信。还有与宋家无关的婆婆的先前夫人生下的孩子,虽说不在宋家走动,可一个没有营生的人,居然能家财万贯,奶奶婆婆没有送钱,骗鬼呢!以前想着照顾将军的面子,给他们留些脸面,现在,她必须清理后宅,让他们断了不该有的心思,宋家,要分,也只能由她几个儿子分,而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沾上。
宋夫人清理后宅,李家也不消停,李老三在大正月里把媳妇给休了,然后便派人将人送回了娘家,把大家全都弄傻了。米掌柜让宋将军去问问,宋将军却直摇头,“三弟早就有休妻之心,那时我和老二后院刚闹完,还未消停,老三就向父亲提出休妻之事,当时父亲讲,让他忍忍,家里若全都休妻,传出去,对李家的名声不好。待你进门之后,也不见老三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两人和好了,哪想到突然弄了这么一出。”
“你还是去看看,别是因为什么旁的事,老三性格沉默,绝对不会无故做此事,他若想休妻自然会询问父亲的意见,可看着父亲的样子,完全不像事先知情的样子。”
李将军被米掌柜催了几次,起身去寻三弟问个清楚。李俊弛蘸了些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李将军看完后惊得站起,又快速的坐下,同样用水蘸后在桌上写字,“当真送回了娘家?”
李俊弛摇头,“此事必要查清楚,若真是我猜想的那样,此人当诛。”
李将军点了点头,“若她娘家问起,到时让管家去说。”
“出门时,我特意让外人得清楚,上马车的人是谁,出了京城,人丢了可就不是我的事了。”李俊驰嘴角泛起苦笑。
“你是怎么发现的?此事还有谁知道?”
“无意间发现她首饰盒里的暗格。”
李俊良看完之后闭上双眼,李家将士在边关出生入死,为大梁守城,后院却失火,弟弟活生生的被带了绿帽子,还不知奸夫是谁。“此事你想怎么做?”
“找出奸夫,然后将两人一同浸猪笼。”
“孩子……”那对狗男女便是死一万次都不可惜,但是李俊良担心三弟的孩子,会不会有别人的孩子,而李家在傻傻的给别人养孩子。
“待弄清楚了之后再决定要如何做。”李俊弛很为难,他与兄长不同,他常年在京城,对孩子很有感情,现在突然怀疑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他的心情是相当的低落。
“你媳妇平时被你关在院子里,还能扯出这事来,若没有帮衬着,绝对办不到的,你院子里的人也要换换了。”
米掌柜从李将军口里得知情况后,倒吸了口凉气,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这事倒也不难查,寻个三弟院子里,进府最久的那个,问她平时可有人在三弟院里停留过久。若有这样的人存在,绝对不会晚上串三弟院子里去,三弟和你们不同,他是天天都在家,晚上也住在院子里,偷腥的人只要不笨就不会晚上去,若是白天去,院子里怎么可能会没人做工,不算院子里没,家里这么多人,总有那么一两人能注意到。”
李家不消停,皇宫里的天子也被大臣和妃子们弄得头疼,大臣两三天便会上折子,要天子再立后,妃子们一个个一天天献殷勤,卖好,让天子弄得人眉头能夹死几只苍蝇,这帮子大臣不想怎么帮朕治国,天天尽盯着朕的后宫,他们想干什么?而王涣之送来的信,让天子也是头疼得不行,先是他小儿子弄了个妇人做工的工坊,接着他又建议在衙门里招一些做事的女人,此举不能说不好,但若他在朝堂之上提出,怕是不论文武,都会跳出来反对。
王修晋不知大哥向父亲提出招女衙役的事,更不知父亲给皇上送了封信,若是他知道,估计也不会阻止,若是给推举出来,倒也是办了件好事,若不是无法推举,最起码他们尝试过,就没有遗憾。
接到李菻善的信时,王修晋正准备动身去京城,梧县的纺织工坊后继之事,便由于掌柜独自去做,他相信于掌柜能做好,而油坊那边,准备在今年再添一条生产线,王修晋想了想油销量覆盖之处,再添一条也没什么,但是他还是跟管事讲明,此次增加之后,几年内都不需要再添生产线,管事不解,却也应下,他觉得王修晋不会坑他们,虽说油坊是皇上的,但王修晋还要拿分红。
李菻善的信上提了宋家的事,也提到了三叔把妻子休了之事。王修晋看完信后,小心的折好,放在书箱里,或许等以后老了,还可以翻出来看看。
第161章
待王修晋到了京城, 已近三月,休整一番后, 又开启了走亲戚模式,大嫂被过继到春家嫡系一脉二房的正室夫人名下, 这二房现在居于京城, 不过春家和四皇子的关系并不亲近, 对突然过继的女儿, 反倒是挺看重的,不是因为女儿的夫婿 ,而是因为其小叔子,也从商。过年时, 二房送去王村的礼,一点儿都不少, 且还很重, 便是向王家表明,春家二房对这个闺女很重视。
见到王修晋递上的拜贴,春家二房很是重视,二房当家老爷推了朋友的邀约, 专门在家中等着王修晋。春夫人下令备好清爽的吃食, 刚过完年,都吃够荤腥, 且王修晋刚到京城,路上必然吃的不是很好,比起大鱼大肉, 反倒是家常小菜更能得人好感。
王修晋原本是没打算中午在春家吃饭的,哪想二房夫妇很是能说会道,弄得王修晋说不出告辞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二房夫妇比春县令春夫人更让人觉得亲近,且也不会觉得人家有何意图,可以做亲戚多加来往。见到准备的午膳,足矣见主家的细心。
用过午膳,王修晋以还要拜访亲朋不由告辞,二房夫妇不再拦着,只道有得空常来坐坐,二房的老爷更是开口,若是在经营之处有何难处可来向他讨教,或许经营的想法不如小辈灵活,但经验还是有的。王修晋忙行晚辈礼向春老爷道谢,不管此言是真心,还是摆个姿态,能说出这番话,便证明人家会做人。
因在春家多坐了一会儿,去宋家便比往年晚了一些,王修晋想着,若以后和春家相处的不错,明年开始,分两天走姻亲。在宋家并没有坐太久,王修晋便离开了,主要是宋家今年的气氛不对,他可不愿意扯到宋家内的争斗中去。打宋家出来,王修晋没上马车,而是溜溜达达的往李家走。
李家其实也没比宋家的气氛好多少,但王修晋却没有想要转身就走的想法,进了门先去见了老爷子,之后又拜见李将军和米掌柜,还没说两句话,便见李菻善赶过来。见到王修晋,眼里露出笑意。米掌柜也不多留王修晋,让两人去说说话。看着两人的样子,米掌柜便想到了两位小叔子身上,然后便叹了口气,真真是让人头疼。二叔子前几天回来,说有了心仪的人,不过是男人,不等老爷子发话,便又接道,大哥便讨了男妻,父亲不能偏心。老爷子起初并没有反对之意,倒是因为二叔子的一句话气得不行,后来得知二叔子心仪的人,老爷子直接上家法。
老爷子现在不反对晚辈讨男妻,可对方家里也得有个兄弟,不能让人家断了根,可二叔子心仪之人却是家中独子,对方家里怎么可能让独苗断了血脉。而且二叔子还纯是单相思,对方压根就不知他的心思。二叔子的事,米掌柜看着悬,三叔子的事,却真是让米掌柜不知如何劝说,将军连着数日陪在三叔子那边,就怕三叔子有个想不通。
回到自己的院子,李菻善便开口道,三叔找出那个给他带绿帽子的人,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某官家小姐,有段时间,这位官家小姐常来将军府,当时小爹还有心说给二叔,得亏二叔那段时间尽躲着小爹,小爹也没机会提,若不然传出去,还以为小爹容不得二叔。
“是女的?”王修晋惊讶的不行,声音不由自主的提了一提,随即又觉得失了仪态,立刻整了整衣服坐下,“我只是有些惊讶,可是问准了?别是随便乱咬的。”
“那边的小姐也认了,两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都是身边的丫头帮忙递信,丫头也不识字,不知信上写的是什么,还以为是闺中密友。”李菻善还把三婶娘家跑来要人时,那位小姐也跟过来的事讲了,只不过那会儿还没问出来,只以为是担心手帕之交,哪想里面还藏着事。“待查清之后,那位官小姐直接就认了,接着便讨人,直说三叔给不了三嫂那啥,便应该把人放了,不应拘在后院,闹得挺大,京城里的人差不多都听到一此风言风雨。”
“后来呢?”两人打破了世俗在一起了?王修晋很是好奇,毕竟这是古代,而非讲男女平等的时代。大梁允许男妻,却不允许女女搞在一起。说句不好听的,在男人统治的天下,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他们能敬着母亲,却不会给女人平等,多么的可悲。
“后来,那位官小姐在二月中,就被嫁到南边去了。”李菻善说完后,又加了一句,“那位官小姐并没有反抗。”
王修晋叹了口气,还以为能是个感动天地的真爱故事,结果却是逃不过世俗的劫,挺没意思的。
“三叔还是受到了一些打击,若是个男人,或许还好些。”李菻善有点替三叔急,可他能做的事却很少,“父亲和二叔每天晚上都会陪三叔喝酒。对了,二叔可能快成亲了。”
“这是好事,有了喜事说不定能把府里的霉气冲散了。”王修晋真心觉得是好事,心里盘算起来,若是李家二老爷再娶,他应该送些什么不失礼。李菻善认同的点点头,准备见到二叔时问问何时成亲,他也好准备礼物。
在将军府呆到很晚才离开,出了门之后,王修晋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新楼,不是问进展,也不是为审查的结果,而是单纯的去慰问。住在新楼的二十几户人家,不能与家人同过年,却也不觉得孤单,他们聚在食堂里,一起包饺子,一起做团圆饭,一起闲聊,欢欢喜喜的过了年,他们感激东家,他们虽是买下来的,却又和下人不同,他们不用像下人那般过着低人一等的日子。做着工作,拿着月钱,除去一纸契之外,他们与做工的没什么不同。
下大狱时,谁会想到还有一天,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如今他们每天做事都十分认真,为得来不易的日子,也为多赚些钱,或是寄到发配之地,让亲人的生活能好些,或是存下。在经历了牢狱之难后,他们对享乐看得淡了,食能饱腹,衣能遮寒暑,住能挡风雨,钱够用就行。
王修晋小坐了一会儿,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激之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不能忘记他们,与其感谢他,还不如感谢他们修得的好人品,让他一眼就能从众人的标签里看到不同。离开了新楼,王修晋才回家休息,一边走一边想着引进织布的事,他不清楚现在织布的人是男是女,估计是男的,要不然怎么会没有正儿八经的妇人工坊,总不能织布的工坊招的也是未成年少女。
当然,用男用女先且不计,从哪里引起织布的技能才是重中之重,可在织布的行当里,他不认识能说上话的人,贸然的上门,直说买织布技术,还不是要买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能同意才怪。王修晋叹了口气,明儿到李府时问问米掌柜,若他也不知,便可以考虑走走皇家的路子,要不问问春家的人?毕竟春家的商圈可比他的大得多,立足商界的时间也比他长得多,人脉自然也要比他的广,而他,说白了就是借的皇上的势。跟真正的商人,单比人脉就输得很惨。
王修晋拍了拍额头,他怎么觉得自己除了抱上天子的大腿之外,其实特别差呢!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想太多,能够借势也是件不得了的事,并不是谁都可以的,怎么能看低自己,握住拳,打了个哈欠,不行,太累了,他需要睡觉,什么事明天早晨头脑清醒时再想。
织布的事,和米掌柜提过之后,米掌柜只说他帮着问问看,王修晋便把此事放在一边,开始忙查账的事,和二十多人忙着几处分铺的账对了完,其中两家出了问题,当时去的几人,被掌柜的好吃好喝的供着,又是各种阻拦,接着又是什么软香攻势,见前面的都没有效果,干脆就上威胁,若不是跟着去了退下的士兵,他们搞不好连回都回不来了。
王修晋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也知道有人在贪,带士兵一些是过去帮忙看铺,还有一些是保护查账的人,也只是预防,偏不巧还真就用上了,王修晋感叹古人的大胆,至于之前掌柜,王修晋会另派人过去接任,被替下的人就去大牢里呆着吧!就算是有什么后台,也得眯着。虽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但真龙之气,还是可以让地头蛇老实的缩在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