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只是从楼上意外掉下来并且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与你说话,而已。”
“大清早的,别这么毒舌呀。”
谁让你问了个蠢问题?张存夜不想理他。
于尽知道在这人身上讨不了什么好,转而去跟甘却说:“哟,小甘,楚楚动人呀。”
可是很意外的,他一跟她说话,她就往旁边人身后躲,只露出裙角,根本不看他。
于尽丈二摸不着头脑,用眼神问张:你姑娘怎么了?
他没说什么,反手往后摸到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甘却小声嗫嚅:“‘十八岁’,我们可不可以快点上车?”
垂下眼帘,墨色瞳仁转了转,张存夜猜测:她可能是只在他一个人面前才恢复了,面对其他人,约莫是轻微自闭。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于尽有点着急了,使劲给他甩眼神:能不能说句话?她很讨厌我?
“你有事?”
于尽轻咳,“有是有,但也不算大事吧,就是——”
“那我们先走了。”
……就是想来找你们聊聊天,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但他没机会说出这句话了。只能赶紧问:“你们去哪啊?”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张存夜牵着她往车那边走。
“这也太不讲义气了,我过几天都得回深圳了,你还这么嫌弃我。”于尽一面吐槽,一面上了自己的车,打算尾随他们。
车上,甘却回头望了眼后面紧跟着他们的车,问旁边人:“他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张存夜轻“嗯”了一声,“你不喜欢他吗?”
她摇头,“我害怕他跟我说话,然后……我又说不出话。”
指尖点在她鼻尖,他口吻轻淡:“那就不说。”
“噢……”
事先张存夜没告诉她要去哪里,所以当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时,甘却有点抗拒,不大想下车。
“进去看一会儿就出来,”他站在外面,把手伸在她面前,“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然?”
她的小小手掌放进他掌心,张存夜反手握住她,牵着她下车。
他自己本身,从来就不信任心理咨询师,所以没想过给她预约心理咨询师,而是直接带她来医院做全面的心理诊断。
顺便瞧瞧她背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医院电梯有不少腿脚不方便的病患进进出出,加上她也不敢乘电梯。于是俩人就悠闲地踩着楼梯往上爬。
于尽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张对另一个人这么好耐心,并且还是异性。
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敢让他纡尊降贵地爬楼梯,估计早被踹出医院大楼了。
还有哦,那眼角眉梢哦,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关怀哦……
啧,酸牙齿。
跟主治医师打过招呼,张存夜转身朝她招手。
“听医生的话就行了,”帮她把压在高领下的一绺长发勾出来,他补充了句,“我在这儿等你。”
“医生问我问题的时候、怎么办呀?”
“不用回答。”
“噢……”甘却还是紧张,攥着裙角的手,手心渗出细汗。
事实上,不止是紧张这么简单。
她一离开他,整个人就蔫了一样,连清澈的眼睛也变得冷漠麻木。
这转变如此明显,明显到让他无法忽略。
眼看着她进了检查室,张存夜才在一旁的杂志栏抽了本杂志,往长椅上坐下,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
后边儿跟过来的于尽,抬头看着这些门诊名称,心理科?
冗长苍白的廊道里,只有某人独自坐在那里翻杂志,安静漂亮,都特么快成一道风景了。
他走过去,刻意弄出点儿动静,奈何人家连头都懒得抬。
于尽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太过低了,直接往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撑着下巴问:“你姑娘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