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手里也不是一点倚仗都没有,至少,自己还有几个秘密的小手段,一旦拿出来的话,还是能起到不少作用的吧……时间,唉,时间……这该死的老天,真的是不给老子一点喘息的机会啊。
※※※“顶上去!顶上去!!”
休斯声嘶力竭的吼叫,他手里奋力挥舞着长剑,一双眼睛都已经血红,眼球上满是血丝,他对着身边的将领军官又叫又跳,暴怒的时候甚至抬腿狠狠的踢过去。
皇宫前的广场上已经满是尸体,箭矢插得犹如一片麦田一般,皇宫城堡的外墙上满是仓夷,不少地方还有火烧过的痕迹。
无数的叛军在号角声之下如潮水一般的攻上去,扛着梯子举着盾牌,然后又在喊杀声之中如潮水一般的败退下来。
皇宫城堡上的那面拜占庭鹰头旗却依然屹立在那儿。
对于皇宫的争夺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皇宫里的残余守军爆发出来的抵抗的决心大大出乎了叛军上下的意料。
按照常理,困守奥斯吉利亚孤城这么长时间,一旦城破之后,守军应该是迅速崩溃才对。
但是对于皇宫的进攻,第一天就让叛军狠狠的崩掉了几颗牙齿!
皇宫之中的数千守军,甚至斯潘将军亲自上城墙厮杀,将叛军一波一波的攻击打退,皇宫城墙上下堆积的尸体,第一天就达到了近两千!
开始的时候,能让叛军如此不畏死的扑击皇宫,最大的动力无非是将领军官许诺下的种种好处,还有传闻之中皇宫之中储藏的拜占庭皇室无数代皇帝积累下的财富……但是在填进去无数人命却没有尺寸之进的情况下,叛军的士气跌落的速度让休斯都无可奈何。
几乎所有的叛军都不愿意上去啃这块硬骨头了。
反正奥斯吉利亚城已经打破了,城中有大片大片的地盘,那么多豪门贵族的府第和家产都可以去抢,那么多街区的商铺仓库,有钱人家可以去洗劫,眼看大笔的钱财就在眼前,自己辛辛苦苦打仗拼命到现在,无非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刻了!与其去皇宫拼命杀那个皇帝,夺一个空的荣誉,还不如趁着现在城中大乱,去努力多捞取些好处呢!
一支一支调上去的叛军,几乎都没有肯真正死战的了,都是打一阵退一阵败一阵,听到进攻的号角就呼喊震天,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听见退兵的号角却是跑得比谁都快。
几乎大部分叛军都已经入城了。
奥斯吉利亚作为大陆第一雄城,城中那么多地盘,那么多豪门府第,都成了叛军的各路军队大发其财的地方,一个一个街区被封锁起来,叛军如蚂蚁一般涌进去,四处放火抢掠,一座一座豪门府第陷入火海,被洗劫一空,城里到处都是乱兵忙碌的来回奔跑,有些怀里揣着抢来的钱币和金银器皿,有的则扛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劫来的年轻女子,处处哭喊,处处火光。
甚至叛军开始公开的划分抢掠的地盘区域,有些叛军为了争夺地盘,甚至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火拼和摩擦。
进城的叛军分别隶属数十个军区,面对奥斯吉利亚这么一个花花世界,几乎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睛!大家拼死拼活打了半年多时间,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么!
在这个时候,没人肯做出谦让的举动了。
入城的叛军,几乎大半都散了出去四处抢掠,这样的情况,让休斯和萨尔瓦多几乎气得吐血。他们虽然一再勒令各军区都调派军队来攻打皇宫,但是在皇宫坚决的反抗之下,各路人马没有人再肯在这最后的时候折损力量了。休斯和萨尔瓦多的一再命令,各家都是阳奉阴违。
休斯虽然勒令自家的军队奋力攻打皇宫,但是就连他自己的军心也有些散了——入城的时候,他曾经许诺过,城破之后,三天不封刀,让手下的军队抢个痛快。这样的许诺曾经极大的鼓动了军心,但是在入城之后,眼看其他各路叛军都大抢特抢,而自己家的休斯总督大人却反而勒令大家去攻打皇宫,继续去填人命……手下的军队里,哪里还有多少人有战意?
眼看旁人都在大发横财,大家心中早已经人心浮动,只怕是再晚上一天,这花花世界就已经被别家抢空了,自己拼了半年多,最后若是什么都没捞到,那才是去他娘的!
人心浮动,甚至不少人对休斯的严令都生出了不满。
萨尔瓦多的部队更是不堪,破城的当晚,萨尔瓦多的部队在凯旋门主攻,不惜牺牲的强攻,吸引守军的注意力,死伤惨重。进城之后,手下人也是一般的心思,只认为已经到了捞取好处的时候了,这种时候,再强令他们继续拼命,只怕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了。
皇宫的进攻不利,让数千守军守着皇宫居然就生生的扛了三天的时间。
萨尔瓦多和休斯一再派人去调遣其他叛军,但是各路叛军的主将都只顾着牢牢把持各自的地盘,纵兵抢掠燕京的繁华世界,休斯和萨尔瓦多威逼利诱,也不过就是各自派去三五百人应应景,被派去的人,也都是叫苦连天,一个个都不肯卖力。
整个叛军在攻打奥斯吉利亚的时候还能体现出一点精诚团结的样子,可没想到一进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真正保持清醒的只有休斯和萨尔瓦多两个人了,两人分工,萨尔瓦多负责肃清死守凯旋门的残余守军阿德里克所部,休斯则负责攻打皇宫。
可连续三天下来,休斯和萨尔瓦多损兵折将,萨尔瓦多更是不堪,他手下的精锐在破城那天损伤太重,在此刻对付阿德里克余部的时候,非但没有能打破阿德里克的营盘,却反而有两次被阿德里克的军队打了两次漂亮的反攻,手下的军队被杀得败退出了两条街,萨尔瓦多本人一个不防备,差点没死在军中,靠着一批亲卫的拼死保护才活命跑出来。收拢军队之后再行攻打,却是手下将士都不肯卖命了。
休斯连肠子都悔青了。
他现在只恨,城破的当晚,自己为什么不再继续冒险长驱直入,直扑皇宫,如果当时肯冒些风险的话,说不定一鼓作气就已经把眼前这座该死的皇宫给夺下来了!
此刻,整个奥斯吉利亚城,只有皇宫和凯旋门两处地方还在帝国的掌握之中,城里处处都是乱兵四处劫掠,只有之前暗中投靠了叛军的那些部分权贵的家宅得以保全,休斯做事情还算是上路,没有失信,分了数百的军兵在那些内应的权贵家里把持保护,别家的叛军抢劫到这里的时候,眼看有休斯的手下镇守阻拦,也就都散去了。
除此之外,奥斯吉利亚城中,却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在城里四处都是混乱的情况下,却奇迹一般的保持者难得的清净。
整条长街都是一片肃静,就在路口的地方,还有数百叛军,来自于各自不同的军区,却都把守在路口,全副武装,一旦有什么乱兵劫持到这里,远远的就被驱逐走。
街道上安宁的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就连那些站在路口把守的叛军,来回走路的时候,都刻意的放轻了脚步。他们都接到了严令,任何人,不许走进这条街半步,不许搔扰到居住在这条街尽头的那座宅院!
甚至破城的这三天来,各路的叛军首领,各个将军,主将,甚至是有些军区的总督,都亲自来到过这里,只带着少量的卫兵,远远的在路口就下了马,将武器交给身边的人,做出恭敬的样子,走过街道,来到尽头的那户大宅门外,恭恭敬敬的去敲门求见。
只是这些将军也好,总督也罢,哪怕是此刻奥斯吉利亚全城都在他们的手里,生杀予夺,但是面对这户人家,却似乎都摆出了足够的尊敬,哪怕是每次拜见的时候,对方都只是派出一个老迈的仆人,甚至大门都只是开了半扇,然后随便交待几句,就是让这些将军总督吃了闭门羹,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在这里造次。
既便是被拒之门外,这些叛军的首领们却一个个都是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去,然后还加派人马过来这里保护。
只因为,这座宅院的主人,在叛军的各路首领的眼中心里的地位,却是不得不受到尊重的!
即便是再凶狠的叛军,在面对这座宅院的主人的时候,不管是否真心情愿,也不得不做出恭敬客气的模样来。
只因为这座宅院的主人,在整个拜占庭帝国的军队之中,威望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了几乎没有人可以忽视的地步,甚至帝国的数十路叛军之中,不少军区的将领甚至是总督,都曾经是他门下的学生或者的弟子,甚至都曾经是在他麾下当差。
米纳斯公爵,这位帝[***]中地位最崇高,资历最厚的元老,在帝国官军和叛军之中都享有崇高威望的老人的家宅,在这混乱一片的奥斯吉利亚城中,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安宁。
此刻,在这座宅院里的一栋小楼上,站在露台上,那个满头银发的威武的老人,却显出了老迈的模样,裹着一条厚厚的皮袍,站在寒风之中,眺望着奥斯吉利亚城。
随着风声带来的,是城中四处的喊杀声和哭喊声,放眼看去,东一边西一边,都是火光黑焰。
老公爵的脸上看似平静,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痛苦。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围栏,手指还在微微的颤动着。
“千年燕京……千年燕京……”
米纳斯公爵口中喃喃自语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转过身来,在他的身后,有三个身影。
年轻的罗迪,这位公爵的继承人,满脸都是怒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火光。
在罗迪的身边,另外的两个身影,却都是女子。
一头紫法,有着妖异紫瞳的维亚,面罩冰冷的铁面,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庞,却也是如笼了一层千年不融的寒霜,看上去浑然没有一丝一豪的表情。
维亚的身边,却是那个脸上生着雀斑的年轻女孩,这个卡维希尔最年轻的弟子,此刻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袍子很是单薄,但是在这寒风之中,女孩却仿佛浑然没有凉意。罗迪和维亚都站在那儿,偏偏这个女孩,却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色从容而平静,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卷,就在这周围的风声和隐隐传来的哭喊厮杀的动静之中,女孩却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书本,偶一动作,也不过就是轻轻翻动书页,哪里像是置身战乱,却仿佛是在太平时节,坐在自家后院里一般轻松惬意。
米纳斯公爵站在围栏前足足有半个时辰,那个年轻的白衣女孩就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的书。
当她终于翻完了最后一页之后,才仿佛轻松的舒了口气,抬起眼皮来轻轻一笑:“这大乱之中,也只有公爵大人您的家里,才能取得这一片宁静了。这些天来,也只有今天,我才能看书看得最是安心。”
米纳斯公爵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女孩,似乎皱了皱眉——这女孩的安静和镇定,实在让老人心中不喜,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女孩子表露出来的这副做派,实在是像极了死去的那个卡维希尔!
“你的老师,真的没有留下别的什么法子了么?”米纳斯公爵深深吸了口气,指着远处的城中:“这么一片大乱,难道那个老家伙就没有预料到吗?!”
女孩子轻轻放下手里的书本,看了一眼老公爵,然后仿佛笑了笑。
她的语气,平静的仿佛古井,不带一丝波澜。
“公爵大人,我们都已经做到了我们该做的了。眼下的情况,不是我们个人的能力可以改变。老师昔年曾经说过,就算是神,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决定都正确。我已经做到了老师交待的所有的事情,接下来的,就只有等待了。相对于这个世界,这个帝国,我个人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此刻,也只是静静的等待而已。”
`病了一场,入冬的时候生病,缠绵病床,很是郁闷。手背都被点滴扎成了马蜂窝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