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闻言,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着:“舅母,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夸张···”
石青并非那样腐·败虚荣的人,哪里就需要这样夸张。
只是,冯阿姨及月嫂到底是母亲请来的,长辈们的心意,她委实不好退却的,横竖在医院最多半个来月的时间,倘若这般长辈们能顾安心的话,她便唯有受着呢。
其实,舅母是开心,才这样说的。
自己家里的孩子,终归是盼着她过的好才是,眼瞧着公公婆婆对石青喜爱,徐少邱对她又看重,她便彻底的放下心来,只觉得这苦命的孩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大舅舅母也是此番来了北京后才知晓那徐家的家世的,许是那次徐家二老亲自飞往星城过来提亲时,瞧着那般尊贵模样,便已然猜测到了。
只是,到底亲眼见着了,才觉得真实。
原来徐少邱的父亲是某银行党委书记,银行董事长,执行董事,母亲是政界高官,爷爷曾是改革开放时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母族主要从政,皆是政界高官,外公乃是早早便退休的老将军。
徐家已是属于巅峰世家了,压根不需要靠着联姻之类的巩固仕途,或者家族企业之类的,老一辈皆是苦着走过来的,思想反倒是开明。
能顾门当户对的自然好,徐家对顾溱城非常喜欢,只是,若成,怕是早早的便能成了,也不会拖倒现如今这般局面了。
徐少邱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打小便闹腾得紧,自小胡作非为,又是个主意大的,没人治得住。
小时候乃是个霸王般的性子,脾性火爆,性子顽劣,慢慢的长大了,却不想竟然开始收敛了些。
许是因着父母成年忙碌,极少陪伴着的缘故吧,徐少邱自小是随着爷爷及外公一同长大的,待回过神来时,便不住不觉的养成了这般老神在在的性子了。
不服管,家里家大业大的,不从见掺和,自己闷不吭声考上了名校,出过留学,办起了自己的公司,曾经叫家里如何操心,长大了便叫家里如何省心。
未曾靠过家里一星半点儿,倒也混得风生水起的,与院里一同长大的那些同伴们相比,他算是自食其力,且功成名就的,这也是大伙儿争相佩服他的原因吧。
唯有,随着年纪渐长,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
三十出头功成名就的男的人,这其实并不算什么的,只是徐家子嗣淡薄,又瞧着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家里甚至有种错觉,只觉得怕是这未来几年也难得定下来吧,便开始有些心急了。
徐家是知道有石青这个女孩儿的。
徐少邱并未刻意瞒着。
不过三十来岁的人,在外头有女人也算正常,他以往时常也传出些个花边新闻之类的,当时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直至,忽然间要取消与顾家的订婚了,这才开始慢慢的正视了起来。
女方家世简单,无父无母,自幼乃是由着舅舅养大的。
不过,倒也算优秀,考上了名校,与儿子乃是出自一所学府不说,教师的职业性质本身也算高尚。
最主要的便是女孩子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作风,皆是干净得很,无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
最最主要的怕是那徐少邱强硬的态度,及肚子里怀上的那一个了吧。
还从未瞧见过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那般颓废伤身,是在石青消失了的那七日里,徐少邱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在找她,这才知道,原来已是到了这样的程度了。
后来便又得知有了孩子呢。
徐家与母系唐家,自然无一人反对。
反倒是觉得有些惊喜。
是以,石青见长辈一事竟无比的顺利。
许是又加上她自来性子柔和乖巧,深得长辈们的喜爱,所以,一路走得算是无比的顺畅。
石青躺在病床上,想来近来的近况,只觉得像是做梦似的,又伸手抚摸着肚子,想着只要将孩子这一劫度过了,便是彻彻底底的安心了。
徐少邱公司这段时间恰好好像挺忙的,他全都给推了,每日待在这里陪着她。
他公司的秘书戴茜每晚会抱着一大叠文件过来,请他批示。
好在病房是领导房,环境极好,像是个公寓似的,房间与厅是隔开的,他每晚在隔壁忙完了公务,便会过来陪着她说会话儿。
起先还不觉得,越是到了将要进入手术室时,她便越发的有些紧张了。
不由想起了昨日赵然过来看她时说的那些话,她便拉着徐少邱的手指头捏着,把玩着。
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要不我还是全麻吧,听说局部麻尚且能够听到手术刀滑破肚皮发出的清脆声音,想想都觉得瘆人···”
顿了顿,便又小声的道着:“赵然说,听宏医生讲的,缝合伤口时要缝八层,我···我有些害怕···”
她说这话时,只觉得他的身子一僵,手指头在她的手心一抖。
随即,只伸着手紧紧地将她的手一把给握住了。
面上一时变得无比的凝重。
只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只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朝着她低声的道着:“我进去陪你···”
声音很低。
带着些难言的情绪。
石青见状,便又有些内疚,她不该令他担心的。
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徐少邱其实比她还要紧张。
他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