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捧住那只小鸟。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萧瑟瑟的脸色也大变!
她不想杀死她!
但是,她收不回自己的剑!
当力量被完全的抛出,她已经完全没有控制!
或许,她的控制,是算在刚才宋晚致对唐天一的对峙下对宋晚致的预估计算,她相信自己的这一招出手,必定会让宋晚致全力一击,那个时候,她只要让宋晚致屈服便是了!
但是,她没有料到,宋晚致,竟然会出手,去护住那只小鸟!
这个少女!
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一个人的性命,难道还不值一只鸟吗?!
长剑破空之声响了起来,在宋晚致前方搅合,然而,宋晚致却将那只小鸟往自己的怀中一护,而这一护之间,切割而来的剑风已经到来,然而“嗤啦”一声,少女的衣袖瞬间被切割成两半!
人们屏住呼吸。
剑在咫尺。
宋晚致抬起眼,目光迎面而来,一如平日,仿佛咫尺之间的死亡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到底要多少次与死亡擦肩,才有这样从容之态?
孝景帝没有办法,因为他不能,也不够。
他的实力,在这样的状况下,还没有能力将宋晚致从萧瑟瑟的剑下救出来。
既然他都没有能力?
那么,谁还有能力?!
而就在大家屏息的刹那,一个人出手了。
那个人恍惚间从远处行来,看似很慢,但是一眨眼,已经走到了风暴的中心。
剑光渡开夕阳的光彩,一层层蔓延上来。
而在这样绚丽而致命的剑光里,他轻而易举的来到风暴中心,然后,抬起了手,就那样,握住了萧瑟瑟的手。
无法控制的剑就那样被控制住,宋晚致的身子微微一晃,然后,护着那只小鸟,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然后,年迈慈爱的声音带着叹息的声音响了起来:“瑟瑟。”
如果说现在,宋晚致和萧瑟瑟之间是一个鸿沟的话,那么,萧瑟瑟和这个老人之间,同样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来的人,是,大医王。
天合书院的弟子全部都闹了起来。
“院首!”
“大医王!”
……
场上瞬间被这两个声音所占满,人们以最崇敬的目光看向那个老人,仿佛在看,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
大医王。
大医王避世许久,已经多年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年迈的老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整个陈国,又有谁有这样的武力,能够挽回宋晚致的性命呢?
除了大医王,没有谁。
而在所有人都在以兴奋的话语和目光看着那位老人的时候,布衣男子却只看到场上那个脸色微微苍白的少女,他走了过去,然后,轻轻扶住她,叹息的喊了一声:“晚致。”
宋晚致看向苏梦忱,看到他眼底关切的目光,微微一笑:“孟沉,我没事。”
宋晚致松开手,然后微笑着看了手中的那只小鸟一眼,然后一松,那只小鸟便从她手中飞走了。
而这个时候,宋晚致这才将目光转向立在场中,那个享受着所有陈国人礼遇的老者。
而大医王也在看她。
这个智慧的老人,即便老了,但是站在那里,依然让人感到一种巍峨之风,而这个享受着陈国最高礼遇的老者,身上穿的,却是一件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衣服,上面布衣被缝了一遍又一遍。
宋晚致对着那个大医王微微躬身:“您好。”
对于老者,宋晚致向来很尊敬,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天下人尊重的老人。
大医王眼里闪烁慈善的光:“我徒鲁莽,已经输了。”
什么,输了?!
后面听到大医王说这句话的人,都大吃一惊。
刚才,要不是大医王出手,恐怕现在的宋晚致,不死也是重伤。
便是,萧瑟瑟也有些不明,她呐呐的道:“师傅!”
大医王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徒儿,然后摇头道:“瑟瑟,为师教给你什么,你难道忘了吗?修行者,贵在善,你明明知道周围的情况,却还是坚持使用了这一招,有时候,武学所成,不再于武力的高低,而在于这份善意。一鸟之命,也是善呀。勿以恶小而为之,唯一善小而不为呀。”
萧瑟瑟顿时脸色一变,然后羞愧的低下了头,声音也是羞愧不堪:“师傅,徒儿错了。”
大医王抬起手,慈爱的拍了拍萧瑟瑟的肩膀,然后,这才转向宋晚致,他目光留在宋晚致身上,眼底按捺不住的欣赏的光芒,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旁边站着的苏梦忱,苏梦忱对着他微微颔首,大医王一眼看过,便再次将目光转向宋晚致,然后道:“你要和我一战?”
所有人都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医王已经给足了宋晚致的面子,而且,刚才大医王还好心出手救了她一命,按道理,她该放手的。
然而,宋晚致站在那里,却只是继续弯腰,坚定的开口:“是的,大医王,晚致还是,想请求与您一战。”
所有人看向宋晚致,眼底已经是叹息和对她不知好歹的恼怒。
都这个样子了真不知道这个少女还在坚持些什么,没有看到自己和大医王之间的差距吗?!这,简直是找死呀!
然而大医王听了宋晚致的话,只是道:“小姑娘,来,和我谈一谈吧。”
他对这个少女真的十分欣赏,所以,他不想她这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
宋晚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苏梦忱微微一笑,苏梦忱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宋晚致便跟在大医王后面,朝着前方的一间屋子走去。
门推开。
宋晚致和大医王分别跪坐在一张小几前,大医王伸手拿起一杯茶,方才看向宋晚致:“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宋晚致顿了一下,然后道:“为了,您的,一件东西。”
大医王笑道:“我活了一百年,五十岁之前,我不断的收集东西。武学宝典,天下名器,奇珍异宝,渐渐的,装不下了。后来的五十年,我便开始将这些东西不断的送出去,而现在,我已经身无长物,小姑娘,你要什么东西呢?”
这是一个智慧的老者,即便在回答宋晚致问题的时候,其间也闪烁着岁月智慧的光辉。
宋晚致的目光看向大医王身上的那件旧衣,道:“旧衣虽在,人已不在,您认为呢?”
大医王眼底也出现些微的讶异之色。
宋晚致道:“见此衣服模样,想来您已经穿了许久,上面针线细密,想来瑟瑟姑娘是缝补不出来的。而刚才您走得的时候,晚致注意到,哪怕是过那石阶,你都小心翼翼的,避免石阶上的灰尘沾染到衣服,想来是十分爱惜的。”
大医王叹息道:“你很聪明。”
宋晚致垂眸道:“晚致说这些,只是想对大医王您说,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想珍惜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护住的东西,所以,晚致为了一人而来,只想求大医王您,给我这件东西。”
大医王道:“我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如果你要学武,行大道入世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想学医术,我相信,现在你已经不在我之下。”
宋晚致看着大医王,道:“有一件东西,您永远都不会抛弃。”
大医王笑了:“除了人,我什么都已经……”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然后,眼底闪过一道厉光,接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晚致。
宋晚致看着他道:“请您见谅。”
大医王看着她,神色莫名:“我不会给你。”
宋晚致轻声道:“晚致说过,这世间,总要有些东西要护住,那人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所以,晚致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大医王的目光久久的落在她身上:“你可知,这是什么后果?”
宋晚致道:“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试一试。万一,并不是那么糟糕呢?”
大医王道:“我已经决定将那禁忌之术随我的死一起尘封。”
宋晚致微笑道:“晚致知道大医王您不会给晚致,但是,晚致却不得不要。所以,晚致记得十五年前你曾说过,谁能打败你,你便答应他一个要求。所以,晚致要挑战你。”
大医王沉默了。
那是他归隐前的最后一句诺言,但是那个时候,因为他已经在陈国建立绝对的威信,所以,再也没有挑战他。但是谁能想到,如今被翻出来了,竟然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他看着宋晚致,眼前的少女依然含笑,有种不符合她年纪的从容,他突然想知道,这样的少女,最后,会到达什么样的地步。
但是,现在,他唯有叹息的看着宋晚致,道:“小姑娘,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那件东西,不是好东西。生死有命,妄想改变,最后,只能是惘然。”
宋晚致就只能微笑道:“那么,晚致只能拼尽全力和您一战了。”
大医王叹息一声,然后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远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当人们看着两人走出的时候,瞬间将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大医王最后看了一眼宋晚致,然而,只看到少女眼底的坚持,那是永远不会改变主意的坚持。
他惋惜的看着宋晚致,道:“你如果想挑战我,那么,就在明天吧。刚才你还是受了一点伤,还是先休息休息再说吧。”
宋晚致点了点头:“多谢。”
大医王转身,叹了一声,然后对着萧瑟瑟招了招手,于是,师徒二人便相携离开了。
而人们看着大医王远去的身影,都呆住了。
真要打?
宋晚致站在那里,却是微微一笑。
她转头,对着苏梦忱道:“走吧。”
苏梦忱含笑看着她,然后走了过来,然后握住她的衣袖,问道:“还好吗?”
宋晚致点了点头:“别担心。”
于是,两人说完,便又再次不再理会所有人,往回走去。
——
回到院子,一行人吃完了饭,天色也彻底的暗了下来。
宋晚致抬头看着天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钉满了星子。
苏梦忱含笑看着她:“要不要出去看看?”
宋晚致想了想,看着眼前的人,想来此次分别之后,恐怕此生再无相见机会,而且,明天结束之后,又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想了想,她又回屋,拿出一坛桃花酿,微笑道:“我们走吧。”
苏梦忱含笑看着她,又看了她手中的酒坛一眼,道:“走吧。”
外面都是静悄俏,两人再次走到长桥,长桥处本来便僻静,而现在,人们或者是在家里休息,或者直接去逛夜市了,这里除了隐约的星光,便再也没有人了。
苏梦忱坐在长桥的栏杆上,然后对着宋晚致伸出手:“上来。”
宋晚致将自己的手伸过去,然后被他带着坐在了栏杆上。
晚风拂面,送来淡淡的桃花香,宋晚致忽然想到,碧桃花谢之后,想来外面的山桃花也正是开得极艳的时候,一瞬间,心里不由生出些微连自己都不大明白的惘然。
坐在石栏杆上,脚底腾空,桥下面的风带着水汽,细微的触摸在脚底,仿佛又像是要将脚给抬起来似的,仿佛连心也拖了起来。
宋晚致低头,看见脚底的洛河河水,被晚风带起一层层涟漪,星光也朦胧了。
她拿起放在石栏杆上的桃花酿,微笑道:“这酒不烈,倒是桃花气息更浓些,希望你不要嫌弃。”
苏梦忱含笑看她:“怎么会呢?”
宋晚致微微一笑,然后拿起青花瓷杯倒了一杯,递了过去:“一愿郎君千岁。”
她澄澈的眼睛在夜空下熠熠生辉,藏着慢慢的期许,微笑的嘴角似乎可以荡漾开这河底的脉脉星光。
苏梦忱接过,然后一饮而尽。
满口的桃花香,然而,那香味,却远远不及眼前的人。
宋晚致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二愿公子顺遂。”
苏梦忱再次含笑接过,然后一饮而尽。
宋晚致再次微笑着递了第三杯过去:“三愿,孟沉,长安。”
她珍重的说着,顿了两下,在舌尖微微一转,却还是含笑。
宋晚致没有想到,心底竟然会有一丝意外的疼痛,看着眼前的人,含笑的双眸,带笑的嘴角,在过去的时间里,给了她多少温暖。
莲萱,小夜,还有他。
这世间来来往往,总归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苏梦忱接过,在手心里转了转,然后,饮入口中。
宋晚致瞧见他将三杯喝完,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光,喝着小酒,道:“小时候,我的哥哥对我说,我的娘亲在上面,只要潜心去找,就会找到。我问他,是真的吗?他说,当然是真的啦,我怎么可能骗我的好妹妹呢?于是,我就天天找啊找的,期待在那无数颗星星中,和代表我母亲的星星相逢。”
宋晚致说完,突然间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长大后,依然固执的抬起头,在茫茫的星河间寻找,因为她知道,天上的星星,总有一颗,会是她的母亲,总有一颗,会是,她的哥哥,她的哥哥不会骗她。
即便她从来没遇见过。
长大后,那些小时候爱怀疑的东西,反倒热烈的去相信,固执的不肯转头。
苏梦忱只是轻轻的看着她,看着她抬起头,仰望星空。
苏梦忱道:“我也相信。”
宋晚致转头看他。
他眼底光辉洒落,温和的将她笼罩。
苏梦忱温声道:“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所以,我也常常抬头看天空。只是那个时候,我不是在找他们,而是在和他们相逢,星光照亮我们的眼,他们便在我们周围,从未离开,一直都在。所以,每一次我抬头,都是准备迎接着相逢之喜,星光照见的刹那,便是相逢之时。没有什么比星空更值得让我们仰望,因为,千千万万的人抬头,都可以让我们找到自己的一颗星,它从不吝啬的在黑暗给与人光辉,因为,那千千万万的人之中,总会有一个人,是她不顾一切去照亮的。”
他声音低沉温和,在星光下,仿佛空山之音,久久的拨动心弦。
苏梦忱看着宋晚致的酒杯空了,于是拿起旁边的酒坛子,轻轻的给她满上,慢慢的道:“时光永远是生命最大的馈赠,因为时光里不管有什么,但是,总会有像现在这样的生命景色,譬如,我和你。”
宋晚致看着他。
是啊,不管多么的艰辛,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坎坷,但是,在那些艰辛,痛苦,坎坷中,总会有这样的时候,静谧的流淌在时光的缝隙里,和他这样的人同在,喝着一杯桃花酿,便足可填平所有的凹凸不平。
宋晚致抬起酒杯,轻轻的笑了。
此生遇见你,便是一生之幸。
时光虽短,但是,足可永恒。
两人默默的喝着酒,酒香在舌尖上颤抖着,一丝丝的渗透如心里,长风穿过桥洞的声音,蛐蛐儿在草丛里鸣叫的声音传力,似乎,也熏熏欲睡了。
而她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歪入苏梦忱怀里。
苏梦忱早就在那儿的手将她一拥。
苏梦忱转身,看着闭着眼的少女,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然后,微微一偏,轻轻的,将他的唇,贴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上。
晚致。
少女歪入他怀中,枕着他的间;男子拥着她,吻着她额头。
长风拂过,岁月无声,凝固永恒。
——
皇宫内。
孝景帝和昭华后相对而坐。
“陛下,我想报仇。”
孝景帝抬起头来看她。
昭华后闭上眼,道:“她毁我武功,践踏我的尊严。现在,这是最好的机会。”
最好的机会,在她败给大医王之后,羞辱她,践踏她,让她永远,站不起身。
以前因为害怕,所以宋晚致的话依然言犹在耳。但是现在,她竟然不要命的挑战大医王,那么,她不介意再在她满身泥泞的身子上,再狠狠的踩一脚。
孝景帝看着她,淡淡的道:“随便你吧。”
昭华后眼神一闪,然后低下了头,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抬起头,疑惑的问道:“陛下,您觉得大医王今天和宋晚致说了些什么?”
孝景帝冷笑道:“大概是她的目的,但是,这个目的看来和打赢大医王有关。所以,不存在。”
昭华后点了点头,也冷笑道:“她怎么可能打得赢大医王。”
孝景帝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内侍急匆匆的跑来,禀告天官求见。
天官?
孝景帝皱了皱眉,便将人给宣了进来。
而那天官一进来,便急急忙忙跪下,脸色仓皇的道:“陛下,幽谷出问题了!”
孝景帝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
同一片夜空下,大医王在灯火下,看着自己衣衫上的细密的针脚。
旧衣虽在,人已不在。
这其间又有多少说不尽的往事,还有多少,遗憾。
“师傅。”萧瑟瑟羞愧的声音传来,她走到老人的面前,然后跪了下来,然后举起手来的荆条,“瑟瑟做错了事,您打我吧,我辜负了您的教诲。”
大医王慈祥的看着她。
这个孩子,若是平日,必定不会这么鲁莽,但是她对他实在太敬爱,所以,便不能容忍别人去挑战他的权威。
“起来吧孩子,以后注意点就是了。这世上还有比你师傅厉害的多的人,你师父,不过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不!师傅您在瑟瑟心里就是最厉害的人。反正今天瑟瑟做错了事,您不教训我,我便不起来。今日若非您出手,恐怕今日我便要害了那位晚致姑娘了。”
大医王叹息道:“瑟瑟,你知道错了便对了。其实,如果今日我不出手,受伤的人,说不定是你。”
萧瑟瑟不解的问:“为什么?宋晚致并没有反抗之力。”
大医王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角天空:“因为,现场,有更厉害的人在。那个人的力量,几乎将整片场地完全的笼住,如果你的剑真的触及到宋晚致,那么,可能,死的就是你了。”
“为,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萧瑟瑟惊讶。
以她的功力,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感觉呀,而且,笼罩整片场地,那简直,根本不可能!
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萧瑟瑟肯定不相信,但是她的师傅说出来,她却不得不相信。
大医王叹息道:“其实,我差点也没发现,若非我握住你的手的时候感觉到了凝固的气息,恐怕,我也不会发现。”
“连您也发现不了,这样的人,岂非是圣人级别?”萧瑟瑟简直不可置信。
大医王点了点头:“是啊,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萧瑟瑟道:“那么会是谁呢?”
大医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了。”
他最开始怀疑跟在宋晚致身边的那个男子,但是当他走来的时候他便在心底否决了,太年轻了,不可能,这世间,如果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将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超出认知,皆为颠覆。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颠覆。
——
然而,这是一个颠覆的夜晚。
宋晚致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昨晚上她竟然喝酒喝着喝着就睡着了,想到是苏梦忱走了那么长的路将她抱回来的,宋晚致便觉得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呀,以至于她第二天心怀歉意的道:“真的对不起,你可以将我叫醒呀。”
苏梦忱只是含笑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无事。”
他费尽心思的得来那片刻相拥相抱,又怎么舍得,唤醒他的姑娘呢?
只愿时光无尽头罢了。
相约的一战,在晚上,当宋晚致和苏梦忱,小白,王叔一起朝着地点走近的时候,都有些望而却步。
全部都是人。
挤挤攘攘,分列在道路的两旁,让人以为,又是一遭天晟宴,或者书院招生。
宋晚致刚刚走到旁边,便涌上来一群老人,其中,还有一张少年的脸。
轩辕山还有他的奶奶等人。
轩辕山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道:“晚致小姐,我一直认为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人。你,一定要加油呀。”
宋晚致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那阿婆急忙捅着轩辕山将他背上的背篓给放下来,然后,直接就将背篓递了过去:“姑娘呀,听说你要去打架。哎,好像那老头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哎,莫关系啦!年纪大的肯定打不过年轻的,我这儿带了东西,你若是打累了,就吃点,补充力气再打。”
宋晚致:……
低头一看,一背篓还冒着热气的竹筒饭,散发出茉莉的清香。
苏梦忱接过:“谢谢阿婆。”
而小白闻着香气,顿时一跳,然后瞬间钻进了背篓里,抱着一个竹筒便用爪子刨开,然后埋进去,却又烫得龇牙咧嘴。
老婆婆眼睛不好,瞅着背篓里的小东西,吼道:“哪里来的耗子!快快快!打出去!”
宋晚致:……
苏梦忱:……
小白:……
丫的!耗子!你才是耗子!你们全家才是耗子!丫的!爷是白狐!是上古无双灵狐!
它跳起来就想扑过去,却被苏梦忱一把拎住,然后含笑对着老婆婆道:“阿婆,捉住了,不必担心。”
小白委屈:爷,您欺负我……
蹬了几下小短腿,无果。
于是,王叔接过那一背篓的竹筒饭,苏梦忱拎着小白,继续向前。
两边还是人。
很多很多的声音,然后,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晚致小姐!”
宋晚致一边走一边转头看去,只见角落里一个大婶,却是当日在长安大街上因为想替宋秋心送东西,却被被赶走的大婶,当时自己还扶了她。
那大婶道:“晚致小姐!你是好人呀!打不过就不要打了!输了也没什么!咱们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呢。”
身后的人全部应声。
“是啊,晚致小姐!只有你不嫌弃我们的东西!”
“晚致小姐,千万不要受伤了呀!你后面还来吧,我们那儿的东西免费给您吃。”